却不料他如今主动提起了这件事。
铜镜中的少女眉尖皱起,喃喃道或许他不是那个意思,可她又非不通人情的小姑娘,夫妻恩爱,行敦伦之事合情合理。
元妤仪看着铜镜里也遮不住的绯红脸颊,和因他一吻,眼角眉梢被激起的娇羞神情,不由得赧然地低下了头。
内心悸动不停,少女难免羞怯。
可往书房走去的谢洵内心则要沉重许多,他也想要跟元妤仪长相厮守,这是他不加掩饰的心愿。
可是江相一日不除,冤案一日不平,他便始终存着把柄,无法堂堂正正地站在她身侧。
更甚至可能为靖阳公主招来祸端。
他只想一力承担这所有的变故和后果,最后给公主呈现一个安安稳稳的生活。
可那巨石却强硬地攫取着他的呼吸。
该怎么办,处处为难。
谢洵不自觉地攥紧手掌,推开书房的门,索性翻起一边书架上堆着的陈年卷宗。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纸也包不住火。
江行宣当年亲手打造了陆家的灭门惨案,牵涉范围、波及人数之广令人扼腕,既如此,一定会有他没注意到的细节。
何况外祖亦是两朝老臣,并非等闲之辈,意识到大厦将倾时,也一定会留下可用的线索。
江行宣打了半辈子的如意算盘,一定想不到,陆家除了他这个外孙尚在人世以外,还有当年在火场死里逃生的舅父——陆家大公子陆训言。
除人证外,只需再找出物证便好。
人证物证俱全时,哪怕不能置江丞相于死地,谢洵也可以借此为陆家翻案,也再没有任何把柄。
谁都不能妄图用驸马是“罪臣之后”来攻讦靖阳公主,她依旧尊贵清白。
身形颀长的青年点上影壁一盏孤灯,一目十行地翻阅着手边的卷宗,渴求从那些已有许多年头的纸页上找到些许蛛丝马迹。
恰在此时,外面的敲门声响起。
得到应声后,岁阑才推门进屋,面色疑惑地递给他一封信,“公子,方才有人托门房转交给小人,又嘱托我把这信亲手交到您手里。”
谢洵的视线落到空无一字的信封上。
信封无字,可封信用的蜡油却还带着温热的些许余温,这是才写好的信。
他的眼底同样闪过一丝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