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太医署有医师来拿药时,道皇后殿下病情反复,惊出了医佐一身冷汗。
这两日他反复思忖,也知道自己这一出实在是兵行险招,稍有不慎人头落地都是小事,牵连了家里不定就是诛九族的大罪。
日夜辗转,草木皆兵,却等来了这么一个消息。
他心都快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却也不敢声张。
生怕外人知道他擅自换了皇后殿下的药材来源。
只能旁敲侧击地打听,最后还是太医令身边的药童透漏了两句。
说是因着皇后殿下操劳忧思太过,师父实在头疼,今日换了方子才好些。
医佐长长舒了口气,既不是药材的问题,那上一回的事便也算是揭过去了。
劫后余生般,觉得自个儿今儿才算是活过来了。
……
“皇后病了?”
南宫姣挑眉。
她今日挽了发髻,一身殷红宫裙,裙摆被风扬得好高。
澜淙倚着阑干,手腕一转,使着巧劲儿往湖里丢石子打水漂。
水面连环溅起水花,他回身点头,“而且,德妃天天去栖凤宫。这是从我们这得不到消息,想着皇后能露出马脚。”
南宫姣:“毕竟傻子才信什么神武军找猫的话。”
卫瑛从殿里走出,将适才飞鸽传来的消息呈给南宫姣。
“三皇子退了一步,但说要与澜瑛阁阁主见面详谈。”
南宫姣接过来,看了看,“看来呀,这德妃日日辛劳,也是无功而返。”
“看着约个时间,我与你们一同去。”
此时,殿门外石阶上。
刘延武提着一个食盒立在那儿,唤了声:“小公主。”
南宫姣回头,笑容渐渐消失,声音有些飘忽,“备好了啊?”
刘延武走过来,将食盒交到她手中,“小公主别怕,俪妃娘子也只是一时生气,现在怕是气早就消了,等着盼着小公主上门呢。”
南宫姣垂下眼眸,低声,“我只希望,她不要把我赶出去。”
……
避开人来到清思殿,南宫姣熟练地绕到后头,里面隐隐约约传来姨母说话的声音。
又轻又柔,像羽毛拂过心间。
南宫姣提着食盒的手攥得泛白,想进去心里却不断地打着退堂鼓,最终看了眼从缝隙里溢出热气的食盒。
再不进去,就该凉了,姨母可不能吃凉的。
她强迫自己,抬手,敲窗。
一瞬,仿佛那敲窗的手短暂脱离魂灵,感知麻木。
待真的敲响,声音荡悠悠传开,她整个身体都和那敲窗的手一样了。
又像被架在火上,忐忑无措化作火海,隔出了另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