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
松大监梗着脖子,呼吸战栗,还要极力提起自己从前的威势。
南宫姣轻轻松松将剑往下压,“不如你猜猜,我敢不敢?”
话音未落,她将剑一抹,又轻又慢。剑刃与伤口严丝合缝,血不是溅出来,而是缓缓渗出来。
她盯着松大监的眼睛:“好好记住,这就是你主子在这世上,最后的感觉。”
松大监手脚被捆着,甚至都无法挣动,面容再扭曲,再用力,都无法阻挡生命的流逝。
而这样的杀法,这样慢的速度,只要不是被这样捆住,他都可以避开。
南宫姣就是故意如此,故意告诉他,一桩桩,一件件,包括他的死亡,都是只差一点乃致功亏一篑。
滚热的血液冲刷他脖子上瞬息而起的冷汗,竟有种热水浇下、舒适的温暖。
松大监渐渐放空、怔愣,大量的鲜血流逝,他冷得打起了寒战。
南宫姣没有全然割破他的喉咙。
分寸把握得恰恰好,让他说不出话,却能意识清晰地一点点感受死亡的到来。
南宫姣看着他,像欣赏一场戏曲、一幅名画。
看他猛然惊醒一般,不管不顾挣扎起来,却只能徒劳让血流得更快。
南宫姣直起身子。
“你可还记得,永陵二年的新科状元郎,刘延武。”
松大监喉咙里血沫倒流,一股一股地自口鼻涌出,带动身体颤动。
眼神自迷茫,到稍稍恍然。
经年日久,作孽太多,他记得,但记不太清。
南宫姣笑起来,“大监到了地底下,到阎罗殿清算过往时,别忘了,自个儿是因为谁死的,还死得这么慢,这么痛苦。”
松大监骤然倒下,大睁着眼睛,死命往前蠕动,脸狠狠地摩擦地面。
像一只大的,自地底钻出的蠕虫。
最后一个念头,凝成了“刘延武”三个字。
南宫姣冷眼看着,看着他的动作越来越细微,直到再也动弹不得。
死不瞑目。
卫瑛进来,蹲下,确认他死亡,对南宫姣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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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栖凤宫。
德妃换上了一身戎装,将门出身的闺秀,即便多年不提枪,也英姿飒爽,颇有旧时风采。
还未进门,浓郁的药味儿就散了出来,德妃眸中闪过诧异。
入内,绕过屏风,看到长御跪在皇后床榻边,手中捧着一个痰盂,皇后在撕心裂肺地咳,鲜红的血从她捂唇的帕子渗到手指,再从指缝滴下,滴到痰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