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瑜闻言浅笑,“公主向来聪慧,知道我在说什么。”
南宫姣回视,望进他深邃的眼眸,没有开口。
她当然知道。
天子近臣,尤其术士之流,最能窥见隐秘之事。
他这样说,只能是镇国大将军已经起了心思要除去澜瑛阁,且明面上与澜瑛阁有些许关联的她,首当其冲。
他送上门来,给了她的猜测一个肯定的答案。
若之前,他的处世之道是出世,知人间疾苦也顺从于苦难,从心自洽。
那么此时,他的所作所为,便是入世。
成了与她一样,要去主动改变这不公的世间之人。
她不知他为何有了这般转变,却抑不住,生了几分同类的惺惺相惜。
开口,答他一开始寻她的缘由。
“多谢殿下关心,我身子已然大好。只是,若因我使殿下劳顿,害得殿下染了风寒,便不好了。”
字字句句,都是逐客,半句不提邀他入内,宁愿将他赶回遥远的三清阁。
此时风雪大,难道路上,风雪便不大了吗?
司空瑜于垂袖中搓了搓手指,告诉自己,别急,时日久了,会有机会的。
这才调整好了表情,欣然告辞。
南宫姣转身,神色淡下来。
含凉殿宫侍迎出来为她撑伞,她侧身避开,悍然迎着风雪,裘袍被风吹得向后张开飞舞。
她跨进门槛。
雪花点点,在她的眼睫眉梢,也点缀在她通身的华贵冠冕服饰上,厚重宫门在她身后重重合上。
“小公主。”
南宫姣仰头,看到刘叔端端立在殿门正中,风雪被屋檐挡住大半,依旧有许多扑到他身前。
南宫姣快步迎过去。
皱眉道:“风雪这么大,你腿才刚好些,谁叫你出来的?”
刘延武老大一个人儿了,被训得孩子似的低下了头,跟在她身后。
南宫姣让将殿门关上,单手扶着刘叔到了暖阁。
暖阁是含凉殿中,除了刘叔房里,地龙烧得最旺的地儿,南宫姣又叫加了两个火盆,才觉得满意了。
将椅子安放在火盆不远处,硬要压着刘叔好好烤烤火。
刘延武哭笑不得,“腿比之前好多了,今儿个不疼。”
“现在不疼,不小心的话指不定夜里疼呢。”南宫姣语气硬邦邦的。
“好好好,都听小公主的。”刘延武笑得合不拢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