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穿过三道门,才在府后花园东南瞧见了戏台子。
台子上热火朝天,上头戏子口中戏文如咚咚战鼓,铿锵迅疾。
老夫人坐在最前,似是眼神儿不太好,瞧见他们,眯着眼只唤二郎。
“快来二郎,你这友人来得如此之晚,错过了不少好戏,待会儿啊,得好好招待着补偿人家。”
郭啸东在老夫人面前眉眼俱笑,叠声应是。
安抚两句,便回身带着南宫姣二人到后排坐下。
座椅宽敞,宽木扶手边小案上摆满了瓜果点心,椅上有坐垫,后背有靠枕,皆是花纹精致、色泽明丽,非苏杭织物绣样不可得。
连案上瓜果,也有几种并非时令。
虽说离时令也不远,但这就意味着他们郭家还有专门的冰窖低温存放保鲜。
尤其现在包括之前,普通人家连时令瓜果都几不可得,怎么可能还有多余的专门存放。
便是皇宫,之前在皇后那儿,她也没见过如此奢侈享受。
澜瑛阁倒是富可敌国,但阁中不兴搞这些有的没的,银子向来都花在刀刃上,她也从未想过要这般享受。
郭啸东见她目光久久停留,遂揽袖恭请,“我郭家旁的没有,这些花样吃食还是不少的,贵客怕是之前也少见,不如在此品尝一二?”
南宫姣抬头,意味深长,“而今城中紧缺的,贵府倒是富余不少。”
“嗐,”郭啸东摆手,故作谦虚,“这些都不当什么,招待您,再好的也不为过。”
“那真是不巧,”南宫姣勾唇,“我一向不贪口腹之欲,今日晌午也是饱腹而出,有些兴趣的,也只有贵府的戏曲了。”
“郭郎君自家院子里唱的戏,也得好好听才是。”
“是是是,您说的是。”郭啸东瞥了眼她的侧脸,便也转过头去看戏台。
既然油盐不进,何必多费口舌。
一时,只余台上戏腔萦绕着这一方院落。
台下人向台上看去时,城外焚烧尸体的滚滚浓烟就在东北,正入眼帘一角。
院中郭家众人倒是恍若不觉,又或是司空见惯乃至视若无睹,只顾应着戏中唱词不时欢笑。
南宫姣面无表情,余光里,连姬轻这么个心智不全之人,都盯着那处浓烟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