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啸东走投无路,涕泗横流。
“公主,您知道的,您让人送入镇国大将军府的信件,待寿王行事被朝廷阻碍,一定能够查到我们,不过迟早而已。
到时,我们几家上百口都没有活路。求求您,求求您大发慈悲,就像救那些饥民一样,也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南宫姣冷笑一声,“你们如何能与饥民相比,拿着民脂民膏坐享其成,之前连施粥都不肯,有什么资格要求我澜瑛阁发善心?
况且,是你欲谋害在先,此时不过自食恶果,不论善恶是非,只是成败而已。
这是你们该承担的后果。你该感谢,我们并非落井下石之人。”
不然,寿王就不是日后知道,而是现在就能知道。
郭啸东面上血色尽褪,有如金纸。
他唇剧烈颤着,声线嘶哑,“公主,求求您了,求您,只要您愿意,让我们做什么都行,您举手之劳,我们几家全族人就有希望活下去啊。
哪怕治罪,我愿意死,我们这些罪魁祸首的家主都愿意的,哪怕入澜瑛阁私狱,生不如死都行,求求您……求求您起码,起码让我们的家人活下去,幼子何辜!老母何辜啊!”
他们知道寿王手段的,与宫中如出一辙,背叛就是诛九族。
可澜瑛阁不同,澜瑛阁在江湖是出了名的讲道义守承诺,从不诛连,更不牵扯无辜。
说完,郭啸东就不断叩首,额头重重撞在地上,一下接着一下,不出三四次,就已经一片青紫。
他却像没感觉一样,还在不停磕着头,很快磕得血染上地面,越晕越多。
“行了。”南宫姣淡淡开口。
可郭啸东连日劳累,成日恐慌,身心早就到了极限,头又在地上撞了那么多下,耳边嗡嗡作响听不清楚,还在往下磕。
亭中三人见状,都欲出手,匡裕离得最近,弯腰,一只手不费多少力气就让他动弹不得,声音如雷炸在他耳边,“郭啸东!”
郭啸东浑身一激灵,缓缓抬头,额头的血溢出,向下流过眼睛,将他的眼染上骇人的红。
看得匡裕皱眉,递给他一方帕子。
郭啸东没看到一般,双目只紧紧盯着南宫姣,眸光自绝望的死灰里生出一点希冀,可面上肌肉太过紧绷,稍有一点表情便扭曲地抽搐起来。
怪异的模样不人不鬼。
声线似只剩下一根悬杆支着,又似刚燃起的烛火一吹即灭,“公主,公主您可是应了?”
尾音颤抖着往上,泪从眼中溢出,混血流下。
南宫姣双手交叠在膝上,身子前倾,“我澜瑛阁不收无用之人,留着只知享受的妇孺做什么,要我说,应该反过来,大人便罢了,孩子收入阁中。
澜瑛阁收的孤儿不在少数,正好与他们一块儿,由阁中好生教养长大,便算是澜瑛阁嫡系,你看如何?”
郭啸东呆在原地,“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