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慧芳死死盯着孙光银。
“咱们从逻辑上分析一下,他要真是个品行卑劣的人,怎么会放弃一拖厂的好差事?
街道办一群人面面相觑。此时再仔细打量林敬民,似乎终于找回一些记忆。
“他是罪犯!以前我们厂的会计,手脚不干净,进去蹲过的。”
“任他们说破天也没用,妥妥的资本家行径!”
“做你娘的白日梦去吧!”
对面几人皆被他的气势震慑到,不明白一晃眼,这家伙为什么像变了个人,气质迥然不同。
“你们认识?”
孙光银云淡风轻撂下两个字,拍拍屁股起身,“走吧,也去瞅瞅,我倒想看看,是哪个私人这么有钱,建个厂子,好大的口气!”
周慧芳冷哼道:“今年是第几年亏损了?街道每年得贴多少钱给你们,今年把街道榨干够么?”
孙光银怒不可遏,一个阶下囚,竟敢这样跟他讲话。
“真想做什么手脚,在一拖厂,不比在你们这里有搞头?”
“放心。”
后者脑门见汗,用余光瞥了眼李建昆,该死的!肯定是这个高级知识份子捣的鬼!
“你算哪根葱?不指着你市里的那点关系,屁都不算一个。你今天跟你们领导一起来视察,你最好给我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周慧芳蹙眉,“小李你的意思是说,当年的案子有冤情?”
孙光银和他的跟班们,吵吵嚷嚷,拍桌撒火。
孙光银眯起双眼,“要办厂的人是你?”
“老孙总结得对!那这事我们可全指着伱了,一定要向上面反应!街道办的人也是吃了迷魂药,这种事都敢干。”
“孙光银啊孙光银,我今天跟你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要敢坏了这件事,我豁了什么都不要,也要把当年林同志那件案子翻出来查,连带的事情彻查到底!”
“主任你这么说话可没意思了,你们要来拆厂子,身为厂长,我还不能说句话?行吧,你管着我,我可以不说,但总有人能说上话!”
还有,出来后他到底经历过啥?为什么会变得这么有钱?
旁边的李建昆也是感慨万千,这一幕跟后世网络上发生的几起惨剧,何其相似?
键盘侠们往往在没搞明白事情原委时,跟着舆论方向,大肆抨击。
正当一群人簇拥着林敬民,进入厂区时,两层红砖楼内,厂长办公室里,又是一番别样景象。
“主任,我只是对事,绝没有不尊重您的意思。”
仿佛,这件事在他们那里从未发生过。
众人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林敬民对此毫不在意,他也懒得解释,该说的话,当年都说过,并无鸟用。
“老林当年那件事,我不发表意见,我只想告诉你们,我认识的老林。
以至于当事人不堪重负,酿成悲剧。
孙光银表情阴晴不定,嘴硬道:“主任,我不怕查。”
刚才说这个词的人,噤若寒蝉。
“你……”
“重点是什么?新厂子一旦搞起来,工人他们全调走,咱们他不要啊,喝西北风去吗咱们?”
别说李建昆没见过周慧芳发火,街道办的同仁,又有谁见过这位向来和善的小老太太,发这么大火呢?
旁边传来一声怒喝。这还是李建昆头一回见姑奶奶发飙,很有几分霸气。
“诶你?!”
“我管你怕不怕,不信邪你试试看!你要是不服气,可以想办法把我换了!”
这让她感到耻辱、羞愧!
其二,街道太难,需要照顾的老弱妇孺、下岗职工越来越多,亟需资金。可是她变不出啊。
此事一旦促成,和平刀具厂再无后顾之忧,甚至都不需要他们管理,两百号职工工作稳固。蜂窝煤厂不用贴补这边,能小有盈利。
重点是,人家承诺,每年会上交十万给街道啊!
这将解决多大的问题?
她不许任何人破坏这件好事,只要她还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