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
“喂?”
“建昆,跟你说个事——”
“王哥?老大不在,出了点事。”
“……张贵还是张富?”
“张富。”
“建昆呢,出啥事了?”
电话那头,听完张富的讲述后,王山河勃然大怒:“草!刘薇那个臭婆娘,亏她还是搞教育的,卑鄙无耻!垃圾!
“建昆现在在哪?”
张富回道:“西湖所里。”
“我现在去买票,尽快赶过来——”
“不不,王哥,你不用来,老大谁都没让通知,他说他自己能解决。”张富打断道。
“哦?确定?”
“老大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他既然这么说,肯定胸有成竹。”
“那……行吧,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通知我。还有,建昆如果出来了,让他给我回个电话。”
“好。”
……
……
西湖所。
一间小黑屋里。
刚从所长办公室回来的方明锐,瞅一眼坐在房间居中、一张长条桌后面,软硬不吃的男青年,一个脑袋两個大。
虽然料想到,新侨宾馆那边出的事,不会是小事。
却也没想到双方来头都这么大。
别说他,连所长刚才都是满头大汗,一再告诫他要妥善处理。
“李建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知不知道?
“拖下去对你没好处。
“赶紧老实交代!”
同事还在拍桌子瞪眼、唾沫横飞。
方明锐踱步上前,手搭到他肩膀上,微微发力:“陈旭,你先出去。”
“是,方队。”
房间里只剩下李建昆和方明锐后。
后者扯开一把掉漆严重的靠背椅坐下,表情复杂地说:
“你这样的人,竟然会干这种蠢事。”
李建昆搭眼瞅他一眼道:“这件事无关我是什么人,我希望你们能秉公执法。”
方明锐:“???”
他当然会,但这话从一个杀人未遂的嫌疑犯嘴中说出来,未免古怪。
“你还是不肯交代吗?”方明锐问。
“我说过,刘薇不在场,我没什么好交代的。”
“她是受害者,有伤在身。再一个,谁知道伱在打什么主意,会不会二次伤害她。”
铛!铛!
李建昆抬起双手,用力拽两下,银白色的手铐固定在特制的椅子上,纹丝不动,然后笑笑问:“你们是怎么判断她是受害者的?”
他居然还能笑出来?!
方明锐算是体会到一些这个人的可怕了。
年纪轻轻,身兼多份要职,超高学历。
真心不好对付。
“其一,她身上的伤就是证据,新侨宾馆的人也能作证。”
“其二,动机完全说得通,据刘薇反映,你和他儿子一直有过节,我们向特区等方面了解过情况,确实如此。
“刘薇说你这次过来,也是因为与他儿子之间的过节。
“难道不是吗?”
李建昆微微颔首:“是。”
方明锐耸耸肩:“所以呢,她不是受害者,难道你是受害者?”
“诶!方警官,不错哦,终于洞悉了真相。”
“……”
方明锐脑瓜子疼,深吸一口气道:“你不要兜兜绕绕,我承认我智商没你高,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了,这样对大家都好。”
李建昆本想摊摊手,铛一声后,未能如愿:
“我是准备老实交代啊,只要你们让刘薇在场。”
方明锐皱眉问:“你为什么一定要她在场?”
“因为……我不会再给她陷害我的机会。”
李建昆幽幽道:“这个女人做事可以不择手段,偏偏能量还不小。”
方明锐一脑门雾水问:“啥意思?”
李建昆微微一笑:“方警官,反正我只有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你把她带过来,我保证知无不言。”
李建昆顿了顿,道:
“我如果不交代,你们也会很头疼的,对吧?”
岂止是头疼,没有认罪笔录,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置他。
一个不好,特区、首都,包括国外……天知道会有多少麻烦找上门。
所以所长才郑重吩咐他,一定要妥善处理。
“我和上面沟通一下,但不敢保证。”
“谢谢,你们会保证的。”李建昆瞌上眼睛,闭目养神。
方明锐:“……”
……
……
翌日。
仍是这间小黑屋。
左手腕上包扎着一圈纱布的刘薇,总算现身。
站在距离李建昆最远的地方,一副担惊受怕的小模样。
旁边两名配枪的女警官,左右护卫着他。
而且在刚刚厚实的原木色房门打开时,透过缝隙,李建昆留意到外间里有大动静。
他瞥到一个肩章——两杠两星。
看身形有些岁数。
而此人只是一副陪同姿态。
李建昆心想,他此行想见的人,应该出现了。
只是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
也罢。
接下来这场戏,让他好好看看,对于他的家庭,他实在缺乏了解。
方明锐踱步到房间居中的长条桌旁,也不落座,盯着李建昆道:“现在可以交代了吧。”
李建昆点点头: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子的……”
方明锐赶忙拍一下坐在李建昆斜对面的同事,示意他做好笔录。
“我和刘薇的儿子徐庆有,确实结怨很深,这个人出狱之后仍不知悔改——”
“你不要瞎说!”刘薇喝道。
李建昆看都不看她,望向方明锐。
后者转过身,硬着头皮对刘薇说:
“刘薇同志,现在是办案环节,在他没说完之前,还请你不要出声,他说的未必为真,这个我们明白,后面自然会查证。”
刘薇显得很识大体的样子,歉意道:“不好意思,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