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冬柱啊,你还不快敬建昆一杯,来来来,我给你倒酒。”
“这孩子,你傻呀,赶快站起来。”
何家父母一左一右教导。
何二哥嘴唇翕合,想说点什么,但终究没说出口,低头闷闷地喝着酒。
春草很替大哥高兴,笑嘻嘻道:“大哥,你要当司机了呢,还是开进口豪华轿车。”
司机,已是这年头最令人向往的职业之一。
开皇冠的司机,全国都有数。
李建昆以茶代酒,与何冬柱碰了一个,后者一两六钱的白瓷盅,一口闷。
李建昆故意说道:
“司机是个高级职业,肯定要比春草工资高点,我会找人教你,能在密云山区这种山路上顺溜开拖拉机,外面那种皇冠车,你估计几天就能学会,暂定工资二百一个月,你看成吗?”
家里也确实有聘个司机的必要。
父母和小妹出去游玩呀,他回京时接送啊,方方面面都会方便许多。
何冬柱睁大眼睛:“太、太多了吧?”
何二哥从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
何家父母惊得都不知该说些什么,他们这里九成九的人家,一年都挣不出二百块。
春草往玉英婆娘身上贴了贴,眼里满是感激,她却是明白,李家根本不在乎这几个钱。
不过这份关照,她会记在心里。
她也知道,李小妹每天只有两块零花钱。
大家从饭桌旁散开时,何家人望向何冬柱的眼神,包括态度,明显变得不同。
他不再是这个家里的傻大哥。
而是一人能养活全家的顶梁柱。
春草,终究是要嫁人的。
李建昆的这一手,好像什么问题都没解决,但其实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问题是,何冬柱这家伙,确实不太聪明的样子。
比春草差远了。
饭后来到门外的土坪上,他摸出一包春草捎回的大前门,凑到李建昆面前呈上一根,央求道:“张平娇的事,你帮帮我行吗,你说话他们肯定听。”
“你强势点,他们也会听。”
何冬柱:“??”
没辙啊,李建昆只能将他拉到角落,掰开了揉碎了讲给他听。
何冬柱听完眼神大亮。
对呀!他现在是家里最有能耐的人。
家人想要什么,他都能满足。
在这种情况下,我要娶谁,你们还有意见?
有意见保留!
兴许是高兴,何冬柱话也多了些,指着皇冠车说:“其实吉普我也会开,以前被公社借调过去,替领导开过一段时间吉普。”
“那你都不用学,这车比吉普好开多了。”
李建昆招招手,将他领到车边,打开车门,示意他坐进去,然后将一些高科技点的配置,同他讲了一遍。
何冬柱听完明显有些跃跃欲试。
李建昆将钥匙递给他。
轰——
皇冠车平稳开动,开出几十米,在别人家门外的土坪上,利落掉头,折返而回。
吸引不少村民捧着饭碗出门打量。
留意到开车的是何冬柱后,众人大吃一惊。
惊奇的不是他会开车,而是他能开上这种豪车。
何冬柱停好车后,准备下来,李建昆扒到副驾驶室的车窗上,对他眨眨眼道:“去吧。”
何冬柱怔怔后,才反应过来,兴奋道:“那我去?”
“走你。”
轰——
皇冠车再次启动,沿着村里的大路,往后山方向开去。
一路上领悟到什么的何冬柱,刻意开着车窗,车速也不快,逢人含笑打招呼。
村民们望向他的眼神,也都变得不同了。
后山脚下,刘家。
张平娇和儿子坐在门槛上,两人分吃一只国光苹果,儿子不吃皮,张平娇便啃下皮自己吃掉,其他的给儿子。
耳畔传来汽车的轰鸣,张平娇循声望去。
有些疑惑,不明白春草干妈家的豪华轿车,怎么往她家这边开。
皇冠在她家门前停稳。
张平娇颇为紧张,下意识从门槛上起身,将儿子护在身后。
当看到下车的是何冬柱后。
张平娇大跌眼镜。
不过转念想起来,冬柱哥确实会开车——这个称呼,她现在只敢在心里叫叫。
她知道自己是个坏女人,可她没有办法,活不下去,家里米缸都空了。
不知是不是种错觉,张平娇发现冬柱哥变得有些不同,不再那么憨厚,那么好欺负的样子。
她心里更紧张。
何冬柱一步一步走向张平娇母子。
“冬……何冬柱,你想干什么?!”
何冬柱停下脚步,柔声说:“你别这么紧张,我从没有怪过你。”
这话说得张平娇鼻头一酸,但她强忍住不让自己哭出来,余光留意到左右出门看戏的邻居们,她声音尖锐道:“你凭什么怪——”
“你也别这样,我知道这不是真正的你。”
何冬柱打断她道:“我来是想告诉你,我不打算赔你钱。”
“啊?”
“我要娶你。”
张平娇:“!!!”
附近议论声四起。
“你、敢娶我?”张平娇睁大眼睛问。
“我不信那些事。”
“你、家里能同意?”
“都什么年代了,大喇叭里都说过,不准包办婚姻,我想娶谁是我的自由。”
何冬柱顿了顿,环顾周遭,提高音量道:“大家也别瞎猜,没听清的,我再说一遍:
“我,何冬柱,要娶张平娇,明媒正娶,往后他们娘俩我养。
“我现在给大户人家当司机,每月二百块,我能把他们娘俩养得白白胖胖,不要任何人操心,也没有任何人有资格说闲话!”
嚯!
附近一下炸开锅。
张平娇泪如雨落,牵着孩子主动凑近,问:“冬柱哥,你咋好像一下变了,你、这么出息了?”
何冬柱咧嘴一笑:“我还是喜欢听你叫我‘冬柱哥’。”
张平娇梨花带雨,又唤了声“冬柱哥”,然后小脸上腾起两抹酡红,压低声音说:
“那往后我就是你的人,我保证好好伺候你,比上次还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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