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儿,贵儿,我的儿啊,儿啊……”
“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家?!”
西城区,张家。
院里传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胡同里的街坊们凑到门口打量,得知情况后,皆面露震惊。
从几年前开始,张家便是他们这条胡同里,最令人艳羡的人家。
一对双胞胎儿子。
都有高薪工作。
尽管舍得不老宅子,没有搬家,但整个院子都修葺一新,里头各种时髦的家电样样不缺。
顿顿吃香的喝辣的。
谁承想,天有不测风云,两个这么争气的儿子,一下全没了。
有几个与张家父母走得近的街坊,暗叹着走进院里,试图安慰。
然而,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这样的伤痛,任何安慰都是徒劳。
李建昆戳在屋檐下,闷头抽着烟,他倒希望张家父母能打骂他一顿,这样或许他心里会好受些,但他们并没有。
两口子哭到几次晕厥过去。
李建昆不得不让金彪和陈亚军去买来葡萄糖。
良久。
良久。
张家父母哭瘫在堂屋里。
不让任何人搀扶。
李建昆蹲在他们身旁,嘶哑着声音说:
“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富贵是我的兄弟,往后我会替他们照顾你们,你们还有儿子。”
“对对。”
“往后我俩也是你们的儿子。”
金彪和陈亚军连声附和。
张家父母看着他们仨,刚哭干的眼泪,再次漫出眼眶。
李建昆打算在这边暂住几天,一来要处理富贵兄弟的身后事,二来也担心张家父母想不开。
同时他又让金彪和陈亚军,去将张家的亲戚喊过来。
冰冷的小院里,总算有了些温度。
富贵兄弟的后事,还是按照本地传统来,弄了两只衣冠棺,停家三日,亲朋好友来祭拜。
期间沈红衣、许桃、鲁娜、林敬明等等,算是李建昆这边,与富贵兄弟相熟的人,都来过。
第三天下午,院外传来汽车的喇叭声。
王山河也到了。
风尘仆仆。
他先进门祭拜过富贵兄弟后,遂对李建昆使了个眼色。
两人来到院门外。
“人抓住了。”
徐庆有联系绑架壮壮的人,外号叫赖四,嗜赌如命。
不过性格也挺狠辣,在京城道上小有名气。
他还有个小团伙。
一共五人。
以王山河在京城道上的能量,在知根知底的情况下,之所以还花费这么些天才逮到人,是因为赖四带着他的团伙,跑到天津卫搞祸害去了。
李建昆之前为寻找壮壮,搞出这么大动静,他们也怕。
所幸两地距离不远。
赖四又是离不开赌场的人。
李建昆脸上有些喜色,不过目光幽冷,问:“在哪?”
“路上,天津有个叫大彪的人把他们押过来,天黑之前准能到。”
李建昆说了声“好”。
遂默默抽完一支烟后,返回院里,在黄昏时分,完成了富贵兄弟的封棺仪式。
轰——
之后,李建昆便和王山河一起,驾着大奔,咆哮驶离。
夜幕降临。
无星无月。
京城二月的刀子风,在空气中刮出白霜。
临近春节很热闹的沙板庄古玩市场,结束一天的喧嚣,只有山河古玩城内,仍然灯火通明。
古玩城二楼。
被博古架和玻璃柜台环绕着的中心区域,有个空旷地带,摆着一套民国时期的木沙发,年份虽短,但材质了得。
整套沙发用的都是黄花梨木。
沙发旁边的空地上,排排跪着五个人。
其中一人的右手臂上,有道十分清晰的疤痕,甚至能看见牙齿的形状。
砰!
李建昆抄起茶几上的一只白瓷烟灰缸,在此人头上砸个粉碎。
这家伙眼冒金花,身体一软,噗通倒地。
周围几人皆有些哆嗦。
赖四再狠辣,此时也怂得一批,无论是抓他过来的大彪,还是小王爷,和他根本不是一个层级的人物,而眼前这个动手的人,似乎是小王爷的大哥……
“大哥,大哥,有话好说。
“那孩子的事,全赖三狗,下手没个轻重。
“我们真没想把那孩子怎么样,冤有头债有主,您是明事理的人,该受的罚,我们保证毫无怨言,但还请您给条活路吧。”
另外三人连声附和。
一时间耳畔尽是哀求声。
李建昆心想,壮壮是不是也曾这样求过他们?
“先一人敲断一条胳膊。”
抓小孩?
哪怕后面警方问起来,李建昆都理直气壮。
“大哥!”赖四大急。
都不需要王山河的人马动手。
大彪主动请缨,笑嘿嘿道:“我来我来。”
旋即手一抬,他的手下也不知从哪摸出来一根铁棍。
呼——
“啊!”
惨叫在耳畔炸响。
大彪手起手落,连挥四下,保证一击见效,嘎嘣脆。
完事后,他刚想将铁棍还给手下,手却在空中顿住,发现不对劲。
漏一个。
遂又将被开瓢的狗三,在地上摆好姿势——
毕竟老板只说断一条胳膊,不好打到别处。
呼——
“啊!”
原本痛晕过去的狗三,好似诈尸般,瞬间又痛醒过来,抱着右臂在地上打起滚。
李建昆看一眼小王。
后者会意,拍拍大彪的肩膀道:“行啦,来吧。”
不多时,楼下传来大彪的声音:
“谢谢老板,往后有事,您招呼。”
遂拎着一只黑色皮箱,哼着京剧《牡丹亭》选段,带着手下,美滋滋离开。
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