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微弱的荧光,只见隧道的一个角落,放着一个铁盆,铁盆里有一堆烧完的纸钱灰烬,盆前有三张遗照,是三个穿铁路制服的工人。
大丽花看着他们,再一次产生了似曾相识的感觉,竟然不觉害怕。
“这是?”
“盂兰盆节快到了,总有人在事故现场祭拜。哪怕找不到尸体,但不代表他们就没有留下痕迹。”
听到此处,大丽花不知为何有些心酸:“你说他们死的那一刻在想什么?”
“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吧,就说中间那位,他在想,他死后留下未成年的女儿该怎么办?女儿会不会被好人家收养,还是流落街头。”
路遥说完,带着大丽花继续往前走。
每走一段路上面就有一些遗照,她就跟导游似的,时不时会跟大丽花讲解着这些人的生平,而大丽花也不觉奇怪,跟着路遥,一路听着。
直到两人来到一家三口的遗像,大丽花一愣:“这三个我好像见过。”
“是吗?那你要不要听他们的故事。”
大丽花没有拒绝,耐心的听路遥说了起来:“这一家三口原本父母是做生意的,可惜生意失败了,欠了好多钱,后来钱越欠越多,眼看着根本还不上了,他们四处借钱,可惜曾经受过他们恩惠的却不愿帮他们,甚至落井下石。”
“那一定是他们最黑暗的时光吧?”
“是啊,每天闭上眼睛是还不上的钱,睁开眼睛是该怎么还钱,生活将他们打倒了,再看看身边的孩子,他长大也需要钱,无能为力下,他们决定带孩子好好玩一天,玩到了晚上十一点,然后乘坐回家的末班车,找机会下车卧轨。”
“???”原本挺正常的故事,后半段怎么开始恐怖起来了?
大丽花诧异地低下头去,看向遗照中的三人,追问到:“再然后呢?”
“再然后,他们在拥挤的地铁里遇到了一个人,那个人只是寻常的下班,寻常的做着自己,偶然间看到了三人,见母亲艰难的抱着孩子,给母亲让了个坐,可没想到她这偶然之举,却点亮了他们灰暗的世界,于是那一天他们不想死了,决定明天继续努力。”
“那他们怎么死的?”
路遥摇了摇头没有明说:“有时候,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个先来。”
“好可惜。”大丽花为三人惋惜道。
“嗯,你知道那个让座的人也很可惜吗?”
当路遥提到让座之人时,大丽花的心中感觉到抗拒,但她又想听下去,胸口的起伏慢慢变大。
是时候了。
路遥像讲故事一般继续道:“她父母早逝,从小寄人篱下,为了让别人能喜欢她,一直在讨好别人,上学讨好同学,工作讨好同事,结婚讨好丈夫,她总是在自欺欺人,告诉自己坚持一下就好了。”
“可惜她一次次的坚持都没得到生活幸福对她的回馈,直到有一天她觉得下一次一定可以时,却没想到没有明天了,她不甘心,不甘心自己一生的讨好只是一场笑话,所以,她不愿意接受自己死了的事实。”
听到此处,大丽花的身体微微开始颤抖起来:“那她…她怎么死的?”
“大地震。”路遥的口吻很平静,没有看她,望着隧道里的痕迹道。
大丽花闻言,胸口更加剧烈起伏:“她叫什么名字?”
路遥终于看向她,缓缓地说道:“我跟你说过,我能看到鬼。王丽。”
大丽花瞳孔放大,后退了一步,盯着路遥的眼睛,从路遥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的样子,她的头颅破碎,脸色苍白,脖子上还插着碎掉的玻璃,下半身被挤压变形。
而她的衣服渐渐的被脖子上流下的鲜血染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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