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饭之后,程雅同锦绣和安煦说了一声便出了门。
程雅走后,安煦和锦绣一起收拾厨房。他抬头看了看忙碌的锦绣,试探了好几下之后终于开口道:“锦绣姑姑,师父这么晚出门去做什么?”
正在洗碗的锦绣一笑,这孩子,自打来了之后,便很少问问题,总是让他干什么便干什么,什么都说好,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这会儿总算开口了。
“公子去做什么我不知道,但肯定是重要的事。”
安煦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又问:“锦绣姑姑,师父他是做什么的?”
在西江县的客栈里养伤的时候,他曾经问过照顾他的小厮,但那人说不知道,也从不在他面前提起师父。
锦绣转过身,看着他笑道:“你师父同我说过,你问什么我便答什么,不必瞒着你。安煦,你来了京城这几天,几乎每天你师父都带你出门,你听说过暗查司吗?”
安煦一惊,他同师父在茶馆喝茶的时候,听那些人讲过,暗查司是京城里一处恐怖的所在,他们说暗查司的暗探无处不在,不管是在哪里,只要有人说过不该说的话,就会被暗探记下来,然后治罪。
想着这些,安煦的眼睛里浮上了一层不可思议,他喏喏道:“锦绣姑姑的意思是说,师父是暗查司的人?”
锦绣与有荣焉的笑道:“不止呢,你师父是暗查司的司主,整个暗查司都归他管。”
安煦听的惊诧,他嘟囔道:“这怎么可能,师父她是好人?”
锦绣走到安煦跟前,用沾了水的手指戳戳他的脑袋,“你师父当然是好人,只是之前暗查司的名声不好,现在你师父接管,以后都会好的。好了,还有什么想问的?”
这件事对安煦的冲击就很大,他脑子很混乱,根本想不起别的,听到锦绣的问话呆愣愣的摇了摇头。
锦绣提了提他头上的小揪揪,“没问题就去干活。”
安煦魂不守舍的收拾着厨房,直到被锦绣用胳膊肘赶出去,“去去去,别在这里帮倒忙了,拿着擦碗的抹布擦灶台,害我还得多洗两块抹布。”
安煦拿起手里的抹布一看,才知道拿错了,赶紧道歉,“对不住,锦绣姑姑,我走神了,我现在就去洗抹布。”
锦绣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扶着安煦的肩膀把他推出厨房,“不要动不动就道歉的,你是你师父的徒弟,咱们就是一家人,一家人客客气气的像什么话!”
安煦转头看着锦绣,“我们是一家人?”
“嗯,不然呢,你觉得你师父不是家人,还是觉得我不是?”锦绣笑着问道。
安煦顿了一顿,脸上绽开明亮的笑容,“我们是一家人!锦绣姑姑,我们是一家人!”
安煦嘴里念叨着,脚步越来越轻松,最后在两个院子之间跑来跑去,偶尔蹦蹦跳跳,此时的安煦才是一个真正的小孩子。
锦绣在安煦质朴的笑声中回到厨房,看着两块被擦的黑乎乎的抹布,摇了摇头,“这孩子,竟给我找活。”
话里的宠溺连她自己都没觉出来。
程雅抄近路去了陈峥家门外,站在低矮的院墙外看着屋里昏黄如豆的灯光,看着陈母在灶房里做了一顿几乎没有什么味道的晚饭,然后和陈父还有陈峥坐在修整过得凳子上等着出外找差事未归的陈岌。
陈岌今天一早出门,在城里转了半天,城里的店铺没有一家肯用他的,他们早就得了永信伯府的暗示,无人敢与权贵叫板。
无奈的陈岌在中午的时候便出了城,看看能不能在城外找到一份工,哪怕苦点累点,工钱少点,先应付过这一阵儿再说。
可是直到转悠到城门快关,还是没有一个地方肯用他,就算是做苦力,旁人都会嘲笑两句他鸡仔般的身形,不耐烦的将他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