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皮是薄,是不爱被人指点看热闹,但她更是为了林云静。
能定下来自然最好,定不下来也要悄无声息的,不能传得各处都晓得,回头被人看笑话。
林云嫣道:“同在翰林院,父亲被祖母点为先锋了。”
有人说,既然入仕当了官,有了俸银,以后便能捎银钱回乡了。
“您知道他要来?”林云嫣凑近了些,软声道,“他请他的安,您召我来做什么呀,他借您的地方,给您送礼了吗?”
林云嫣不怕他们笑,娘娘身边所有人都乐呵呵的,那才好呢。
眼瞅着要放小定了,不急一急自己,去急姐姐的亲事。
那些固然重要,如果无法破局,他们无法真的走向一个舒心完美的结局,可这会儿听小郡主说这些小事,徐简想,也挺好的。
说完这句,她又走了。
还说什么来着?
视线交叠,在林云嫣挪开之前,徐简开了口:“一锤子买卖?好不容易走了圣上的路子,自然得是老主顾,总不能亏本。”
洪嬷嬷见瞒不过林云嫣,说得很也实在。
说话间,林云嫣忽然就想起了先前。
林云嫣回转过来,晶亮眸子看着皇太后,抿了下唇。
林云静起先依旧不肯说,被林云嫣追问多了,红着脸跺脚扔下一句“你烦不烦呀”,语气娇嗔,态度更是羞多于恼,林云嫣一下子就有了把握。
余璞嘴上应着,没把自己每季要还诚意伯府银钱的事说出来。
明明离了皇太后、离了慈宁宫,连他抹她一下唇,那戏都能唱不下去。
这些和美,不也是被扭转了的遗憾吗?
皇太后也没让徐简多等,让人请他进来。
小于公公摆了茶叶点心后,就退开了。
她就只是笑着,就把皇太后笑得忍俊不禁、连连摇头。
不说,但他还了。
小郡主最在乎的,就是娘娘高不高兴、放不放心了。
余璞下衙后就把银子送去了生辉阁。
皇太后又问了些事,一面听着,一面时不时看身边林云嫣两眼。
自打林云嫣看出余璞紧张后,她私下问了林云静两次。
进来行礼,抬头一看,果不其然,各个都满面笑容。
徐简抬手给两人添茶,等着她慢慢说。
林云嫣:……
就如同她以前教林云芳的那样,不能“自证”,一旦去算了,就被牵着走了。
自家这儿有点意思,听林云嫣讲余璞那儿也不是全无苗头,可毕竟议亲是大事,不能心急火燎的。
父亲确实说她心急。
徐简弯了弯唇。
自家孩子,一颦一笑都让人愉悦,何况是这般明媚的待嫁姑娘。
皇太后赐座。
这是皇太后满意的态度。
明知道全是嘴上胡扯的话,这么一想,倒也十分有趣。
前朝与后宫,有些事情不能说得太清,如此把握着度是正正好,而且,徐简显然讲究了下表述的方式,不尖锐、很平滑。
皇太后也没真的要念:“哀家召见你,就是为了打马吊?”
话音落了,不止林云嫣笑,宫女内侍们都在笑。
难得见一次,重点全在追寻真相、扭转遗憾上。
家长里短、絮絮叨叨的小事,自打今世起,他们好像很少会坐下来说这些。
如若是从前的徐简,皇太后不会特别看重这点。
可她想着大姑娘婚事不容易,若真有前景,她厚着脸与夫人提一嘴,听听夫人的意见。
林云嫣可不会傻到和徐简去算一个月打多少马吊。
林云嫣这么一听,就听出洪嬷嬷的言外之意了。
洪嬷嬷见有戏,与黄氏悄悄提了。
反倒是林玙,见这年轻人底子好,主动与他提点几回。
不得不说,小郡主哄皇太后有真本事。
没想到隔天,洪嬷嬷主动来寻她,问了“道谢经过”。
徐简来了?
就这扭头的麻溜劲儿,果然是女大不中留!
“那不一样,”林云嫣太擅长和皇太后说乐子了,“我送我的,他该给您送的可不能便宜他。”
这事情,林云嫣先前陆续与徐简提过几次,都没详细说,只提了个大概。
先前退亲,诚意伯府完全不理亏,但架不住有人嘴闲。
徐简抬了抬眉:“要送?”
徐简不知道林云嫣这一来一回地到底与皇太后说了什么,只看到娘娘的眼睛里笑意盎然,连连抚掌,笑得合不拢嘴。
“白玉马吊能拿来,”徐简道,“半个月吧。”
看余璞与同僚们相处,看他做事做人的态度,看得多了,亦越发欣赏。
林云嫣一听就领会了,道:“我来之前,还以为娘娘找我打马吊呢,结果进殿一看,桌上牌都没摆。”
明明是受召陪伴皇太后,一个月里顶多三四回,从徐简口中说出来,不知道怎么的,倒像是一月里只三四天不打似的。
偶尔需要和林玙打交道的时候,规矩礼数都周全。
明明对诚意伯府有恩,余璞在翰林院里从没有因此与林玙乱套近乎,踏实本分做他一个庶吉士该做的事。
“陈东家立刻就来府里了,把银子摆在了祖母面前,祖母好一通夸,”林云嫣莞尔,“父亲一回府就被祖母叫跟前了,说他打听来打听去,旁的问了不少,怎么至今还没问出余璞有没有婚约,怪父亲办事不利落,弄得父亲哭笑不得。”
徐简说的这个“以前”,自然是成亲后的那个“以前”。
林云嫣正咬绿豆糕,闻言睨了徐简一眼。
听听这话,阴阳怪气。
黄氏思前想后了几天,主动向小段氏讨意见。
走出正殿,林云嫣也没引着徐简往旁出去,只绕去了后头的小花园。
这么大大方方,反倒让皇太后没法笑她两句。
二议时,小段氏更加谨慎小心。
末了,他道:“慈宁宫的茶叶真不错。”
谁急?谁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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