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楚抬头一看,发现那人的身形有些眼熟。
她的心中,突然闪现出一个人的身影,但她也不是很确定。
眼看那道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近,颜楚直接加快速度,御剑飞上去,伸手接住了那人。
想象中,落地摔成碎片的痛楚,没有到来,盛蓁反而感觉自己,像是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她赶紧睁开眼睛,想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颜楚那张放大的脸。
盛蓁惊觉自己居然看到颜楚的脚下,此时正踩着一把剑,还抱着自己飞行在半空中。
盛蓁被这离谱至极的画面给吓了一跳。
她不可置信地伸手摸向颜楚的脸,虚弱地问道:“这……这……颜姑娘,我这是死了吗?你是来接我的吗?”
颜楚突然感觉面上一凉,就看到盛蓁将她那沾满鲜血的手摸向了她的脸颊。
面对盛蓁的动作,颜楚感到有些不适。
但她没有立刻阻止她这个动作,因为她现在抱着盛蓁,两只手都没空。
见此,她赶紧加快速度,御剑飞到山崖上面。
待落地的时候,她将伤痕累累的盛蓁放到地上,之后一把抓住了放在她脸颊上的那只手。
她一脸严肃看向盛蓁,急切问道:
“不是让你逃走吗?今日为何又来此处寻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盛蓁的手上还残留着一些颜楚脸颊上传来的余温。
她现在确定了,颜楚没有死。
她摸过死人的身体,死人的身体是冷的,不是暖的。
眼前的颜姑娘,是人,不是鬼魂,她还活着!
刚刚颜姑娘踩着剑,飞在半空中的离奇画面,也是真实的!
这个颜姑娘,果然是有大神通的人,盛蓁面露一喜,愣愣地看着颜楚。
她那原本如死灰般绝望的心,如今,在见到颜楚之后,又开始渐渐复燃起来。
她眼角泛红,突然对着颜楚流下了两行清泪。
“颜姑娘,真的是你,原来你没死。”
盛蓁像个在外面受了欺负的小孩,她一把抱住了颜楚,委屈大哭道:“呜呜呜,在你跳崖之后,我没跑成,我被赖家村的村民重新抓了起来。”
“还有当初那个逼你跳崖的人,他是安国的君主,在你跳崖之后,他就把我关押起来,对我严刑拷打,他还一直问我关于你的事,我不说,他就要把我送入军营,充当军妓。”
“安国在这场和夏国战争中,损失惨重,现如今,村里的男人都被迫从军了,而女人,白天则要为军中洗衣做饭,做后勤的活,晚上则成为了他们泄欲的工具。”
“我不堪受辱,在那个君主和夏国的人谈判的时候,趁乱逃了出来。”
盛蓁越说,越激动,她的嘴角甚至溢出了血。
她抓紧了颜楚的手,继续痛苦地说道:
“我知道,我永远都逃不出这赖家村!一想到活着,就要面对这无尽的痛苦,我就想到了,来这寻死。”
说到最后,她的眼神又渐渐黯淡下来。
“颜姑娘,他们现在有上万的人马,你一人是敌不过他们的,趁他们现在还在谈判,我帮你打掩护,你快逃出去吧。”
“如今的我,变成这副鬼样子,已经没脸再见我的家人了。”
“若我以这副肮脏的身子回去,必定会让我的家人蒙羞。”
“颜姑娘,我知道你身手不凡,是有大造化的人,若是日后有缘,你见到我的父母,希望你能帮我传达一声,女儿不孝。”
感受到盛蓁的痛苦,颜楚不禁皱起了眉头。
她将跟个八爪鱼一样,扒在自己身上的盛蓁提起来。
之后,双手摁住她的肩膀,一直不断地摇晃着她的身体。
她好想将她脑袋里的脏东西,给摇出去。
“傻子!你清醒一点!”
“什么有脸没脸的?贞洁牌坊不过是这个吃人的社会,给你安上的枷锁。”
“你一点都不脏,这不是你的错,错的是那些伤害你的人。”
“那些以上位姿态,视女子为玩物,肆意凌辱的人,才是真的脏。”
“活下去!找回你自己,堂堂正正地站在那些欺辱你的人面前,为自己报仇。”
听到这些话,盛蓁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她不禁怔怔地看向颜楚。
颜楚说的话,和她从小到大接收的理念完全是相反的。
她想起小时候,父亲请来的教书先生,教导她学习《女诫》《女德》这类圣贤之书的画面。
她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书中的内容。
他们规训她,让她成长为一个世家小姐该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