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红旗接过方案之后,认真地看了起来,几分钟后抬头说道:嗯,原则同意,这个领导小组,把昌全同志加进来,具体考试的事,我看还是由他来操办。说着又看了看张叔,继续补充道:昌全嘛,一个是外地干部,可以减少干扰;第二个,上次政策性考试,他组织得很好,是全地区政策性考试中唯一没有被举报的县,纪委忠强书记上次评价很高啊。老张,你还是把精力放在这个中层班子换届考核上。
听到魏昌全负责工业总体考试,我心里咯噔一下,七百人的招工考试,这可是地区近几年第一次大规模招工考试。
如今除了大中专毕业生可以分配工作之外,社会上很多具有城镇户口身份,中小学学历的社会青年没有工作,这些人游手好闲,已经成了一种严峻的社会问题。
让国企承担社会责任,大规模地招工,是化解矛盾,解决问题的一种有效方式。而谁负责招工,事实上手上也是一种权力。
前期考试的时候可能相对公平,但后期分配岗位的时候,权力的重要性就得到了更好地诠释。好的国企正常的工资奖金不说,甚至报到之后马上就会先分一套房,而条件差的国有企业,甚至会被拖欠工资。至于进哪个企业,主管考试的领导就有了绝对的话语权。
换句话说,无论出于什么样的考虑,红旗书记是将这个权力,交给了昌全常委。
张叔虽然也有不解,但面色表情并无变化。
说完了工作,红旗书记又道:朝阳,你去把这个纪委的蒋书记和尚武书记,他们两个一起请过来。
听到说要请两人,我心中一想,应当就是为了田嘉明的事,纪委和公安局的人,都找香秀问了几次话,看来已经基本敲定了秀水派出所多多少少还是存在一些问题。
下了班之后,陪着红旗书记一起打了乒乓球,结束的时候,已然接近九点。
只要是和红旗书记打球,晓阳都是提前准备好了洗脚水。
褪去袜子,将脚放在盆子里,一股暖流从脚底板褪去袜子,将脚放在盆子里,一股暖流从脚底板升起,瞬间驱散了一天的疲惫。晓阳从厨房走出来,拿着半包盐,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朝着搪瓷盆倒了起来。
哎哎,你这是干啥,盐不要钱啊,我这当皇上了啊我。
什么皇上?
食盐增产—咸丰啊!
晓阳一边给我搓脚一边道:你咸丰不咸丰我不知道,我是快抽风了,这脚臭得不好形容啊。我倒这么多盐,不是说担心你的脚,是怕你的脚弄脏了姐的手。说罢,一脸嫌弃地用力闻了闻,又道:确实味。
你看,你这当领导的,主动给我洗脚,我这心里,多多少少有些过意不去。
有啥过意不去的,我已经洗过一遍了,你这心里是不是就平衡多了。
哎,晓阳,说到平衡,我倒觉得,今天张叔心里可能不太平衡。县里这次招工人,组织部牵头做了方案,县政府具体配合实施,但是这主抓的人,红旗书记却定的是昌全常委。你说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农委主任抓考试,是咋回事?
晓阳起了身,随手丢过来擦脚的毛巾道:昌全常委,农委主任,按说是不应该负责这次考试。这次由昌全常委负责,我看还是主要因为他是外地干部,如今组织、纪律、政法、公安这些核心部门都是本地干部,红旗书记也需要平衡与制约嘛。还有昌全常委上次政策性考试,又组织得不错,他是鸿基省长的秘书,做了错事也不能一棍子打死嘛。
你说是不是红旗书记对本地干部不信任?
晓阳摇了摇头:不能用信任或者不信任来表述,一个合格的领导,都是在先求稳,稳定是发展的基础。但这个稳定的前提就是平衡各方利益,本地干部本就势力强大,如果红旗书记手底下的外地干部都被边缘化了,外地干部肯定会有意见。作为县委书记,这个位置也就坐的不够稳。
不够稳?下面这些人不还是要听书记的。
错了,三傻子,咱们是集体领导,真的需要投票表决的时候,红旗书记就是两只手全部举起来,也才是两只手而已,我以前还觉得红旗书记书卷气重,现在看来,是自己对红旗书记的认识不够到位,你就跟着红旗书记,慢慢学吧。说罢,递过来了眼刷,看了上面的牙膏的长度,我就知道,今天晚上又要加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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