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想跟你们老大谈谈，有兴趣的话，三天后这个时候，来南门镇茶楼，报我的名字就行。”

对方点点头，两人交错而过，前后只说了一句话。

咖啡厅比酒吧冷清的多，这里是休息室性质的地方，谢思坐在靠窗位置，窗外是第三前沿基地高大的堡垒。

今天她的情绪很平静，心却很乱。为什么跟金乐待在一起，就很平静？

一旦不在一起，她每晚就会受到心魔的煎熬。她越是对抗，心魔就越强。

难道只有杀了他，才能结束这一切？

“小姨，想什么呢？”

谢思吓了一跳，想什么？想怎么杀你。

回过神金乐已经坐到她对面。

“看完了？喝点什么？”

“茶吧。”

金乐坐下，看了眼窗外，第三基地的风格跟其他基地没多大区别，只有位置特殊，位于大河畔。

“基地还有造船厂啊。”

金乐远远看见有新建的船舶停在船台上。

“嗯。第三基地要确保这一段航道，银光河是大河，河里的诡异并不比陆地上少。”

“维持航道的目的，就是为了这种交易会？”

金乐觉得投入一个战区的力量，维持这种商业性质的贸易，有些不合理。

“这只是一个目的，我们有必要跟其他城市保持持续的联系，还有一个目的是出于防御性质。”

“防御三江城？”

三江城是一座纯粹的水城，建造在沙洲上，从这艘贸易船就能看出来，他们拥有强大的水上力量。

“不敢不防，在红雾世界，人比诡异更可怕。所以三江会才会被放在这里，而不是放在银光城。我们并不敢让这一艘能跨越上千里红雾区域的堡垒进入银光城附近。”

“我还以为放在这里，只是出于保密，不让他们了解银光城呢。”

小姨叹道：“别小看这艘船，它是一座移动堡垒，船上甚至安装了一台红雾大炮！”

金乐不由震惊，将红雾大炮都搬上了战船。这要是靠近了银光城，一炮过去，城墙就塌了。

“两个势力之间的关系是非常复杂微妙的，这比银光城和城外，统帅部和外围据点之间的关系都要复杂的多。一方面不得不保持联系，得到我们需要的大量技术和资源，另一方面有不得不防备对方，因为我们对三江城更不了解，更不信任。所以我们以前宁愿向西发展，打通通往铁山城的交通，也不敢向东发展，建立通往三江城的交通线。”

金乐点点头：“没错。铁山城距离我们将近一千公里，三江城据说也只有一千多公里，只要肯花费代价肯定能打通。”

小姨一脸感慨：“打通之后，我们会变得更加不利。凡是去过三江城的人，无不被那里的情况震撼。七座大城隔水相望，三江城里甚至连农业都没有，全靠船运贸易维持。其他六座城市，分工各不相同，基本都是为三江城提供服务的。我们有时候不由得会这么想，一旦交通线打通，或许我们也就会变成这些三江城外的附属小城。”

“所以我们宁可向北积极打通黄堡城，也不愿意进一步加深跟三江城的联系？”

“那是另一回事。只能跟三江城联系，这对我们非常不利。三江城下游还有一座非常巨大的金山城，银光河一些支流上也有很多据点跟三江城保持联系。可我们却只能跟三江城联系，这样的形式，会让我们跟他们的贸易中占据绝对劣势。相对于三江城，我们是一个边缘存在。一旦打通黄堡城通道，战略态势就能改变，我们将成为中心地带。”

这种地缘战略，金乐目前还不太懂，听了一会，判断不出其中的道理。

金乐转而问了另一个他也看不太懂，但更关心的问题：“铁山城的铁路要通往盐池、玻璃崖等据点。这会经过东方和北方战区，他们怎么会同意的？”

小姨叹道：“我们的分裂，给了铁山城太多活动空间。以前这个情况，他们连委员会这关都过不了。现在不一样了，根本不需要跟任何人商量。民政的事情，银光卫一般不干涉，只是铁路要通过两大战区，肯定会给这两大战区进行补偿。至于两大战区为什么会同意，最大的原因，最大的原因我们还在分析。他们允许铁路通过，大概率是希望通过铁路线间接控制外围据点。我们最担心的是，他们跟铁山城之间会有某种合作。”

“铁山城跟其他战区进行合作？”

“不用怀疑，他们肯定会这么做，任何势力都不想依附别人。就像外围据点必须依靠统帅部一样，铁山城肯定希望联合其他战区制衡统帅部。”

还是远交近攻那一套，铁山城未必对西方战区有野心，但有防备心理。你知道他有，他知道你知道他有，你知道他知道你知道他有，但还是会做，囚徒困境，不得不做。

金乐道：“我还以为铁山城修铁路的目的，是为了跟其他外围据点建立联系呢。”

“这个目的有，这能增加他们的影响力。但利益决定了，他们不可能跟其他据点合作。铁路一旦修通，铁山城跟四大战区、外围据点之间的联系都会变得紧密。外围据点跟银光城之间的联系也会更加紧密，可是铁路线经过战区，就不得不依靠战区提供保护，战区随时有切断铁路线的联系，就能借此威慑外围据点。但只要不决裂，铁路又对所有人是有利的，所以才能得以修建。”

金乐认同了这个说法，以他为例，他曾说阻挠铁路施工的一大阻力，因为铁路修通会影响到他的利益。他担心铁路会将贸易转移到东门镇，可对东门镇是绝对有利的。

“结合之前铁山城推动的红雾大炮不扩散动作，可以说明他们有意限制外围据点，拉拢其他战区？”

“可以这么说。红雾大炮不扩散，对铁山城有利，对战区有利，只对外围据点不利。我们统帅部也不愿意外围据点变得太强，所以对我们也算有利。这项协议才能通过，但得益最大的还是战区，他们不用担心外围据点的大炮对着他们，现在却能通过铁路线卡外围据点的脖子。”

这种复杂的形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反而不容易打起来，真正可怕的是互相之间利益明确，又互相冲突，那样会形成两个利益集团的死战。所以铁山城这只鲶鱼把水搅浑，未必是坏事。因此为了稳定的统帅部，还没彻底消化到手利益的其他家族，都选择了默认，在统帅部吴俊辰做出巨大让步后，没有进一步向统帅部施压。而吴俊辰在卡牌工厂的让步，其实是通过外围据点新建卡牌工厂来弥补的，最后只损失了外围据点的利益，平衡了各方。

三江会要进行三天，当天晚上大家住在基地提供的房间。小姨跟金乐住隔壁，晚上她跟曹主任了解了一下谈判的情况。

谈判很艰难，双方都想要的更多，想付出的更少。双修化技术极为重要，三江城志在必得，所以曹主任认为对方一定会让步。这一项技术，将至少能换取目前银光城欠缺，三江城拥有的大部分技术，大大提高银光城的技术能力。

三江城也不会亏，因为他们拿着双修化这种跨时代的飞跃技术，肯定去找金山城交换，他们这个中间商肯定能赚到巨大的差价。这是地理赋予他们的优势，也是银光城一直努力打通黄堡城的原因。

晚上金乐借基地的训练室激活了几张卡牌，给予厚望的那张梅花10没有带给他惊喜，那是两条虚幻的小金鱼，一黑一白，让人不由联想到太极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