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家道中落，单身女人抚育儿女，还被亲族欺凌，吃绝户，差点被赶出自家宅子，女儿明明很努力，可一年两年，连续五年都没能具现本命卡，唯一的希望就要断绝。

金乐承认，面对女人这种情况，他共情了。他想到了自己家，同样家道中落，两个姐姐打工让金乐去卡牌学校上学，他当时也是家里唯一的希望。

但真正打动他的，还是成绩单。

女孩的成绩单非常好，不管有没有具现出本命卡，一个学生每年都有一次测试的权力。测试的时候，在意识中勾勒出本命卡雏形，测试器就能扫描到。

不同的是，具现出本命卡后，给出的成绩是等级和品质，如果没有成功的话，给出的只是一个预期。

金乐看到女孩的评估成绩是五个A。

翻到成绩后页，附有扫描图谱，一般尚未具现本命卡的图谱比较模糊，但这个女孩的图谱非常清晰。尤其是后面几年，简直跟拥有本命卡的图谱没多大区别，这意味着女孩只是想象，或者观想出来的本命卡，其实已经非常完美。

或许她只是因为心态问题，或许是因为精力不足而无法支撑最后一步，无法将这些卡纹激活。就像以前的金乐，他很努力，奈何天赋就差了最后一步，精神力量不足以激活卡纹符阵，将本命卡从纯粹的精神状态具现到介于精神和物质的特殊实体。

女孩很快就被女人带了进来，一个怯生生的十五六岁模样女孩。

金乐一眼就认出了她，因为这女孩每周都来补习，每次都来的最早，走的最晚。她很少提问，就是专心听讲。另外就是，像这么大的孩子，其实很少见。

城外卡牌学校，也就是第一年筹备的时候，入学年龄范围比较广，当时金乐入学的时候已经十岁，江小宝也是那一届，当时他都十一岁了，比金乐还大一岁。从第二届开始，新收的学生年龄都是六岁起步，因为超龄的天赋学生，第一年都被收走了。

“高多？”

这是女孩成绩单上的名字，金乐知道这个名字，也认识这个女孩，只是名字和本人此时才对应起来。

“校长叫你呢！”

女人恶狠狠扯了一下女儿。

女孩身体不由颤抖了一下，连忙鞠躬：“校长好。”

“高少是你弟弟？”

金乐终于认了出来，去年召唤系收了一个叫高少的男孩，按照惯例，他去过高少家做过招生工作。

“校长叫她多多就行了。”

女人连忙堆笑解释起来。

金乐顿时反应过来，他被这个女人刚才演了，她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弱势。高多，高少，原来这姐弟的名字是这样来的，这是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这倒是不奇怪，整个城外世界都重男轻女，但能反映到名字上的，往往最为严重。

关键是，女儿的儿子去年已经进入了卡师大学，意味着他们家不可能这么凄惨。

金乐闷哼一声：“这位家长，请你先出去，我跟多多聊聊。”

金乐不算太生气，一个母亲，为了女儿演一演校长，情有可原。

女人走出去，金乐关好门，他可不能被打扰。

办公室的装修，对城外来说堪称奢侈。豪华的皮质沙发，冬天有壁炉，夏天嘛，红雾下的夏天并不太热。办公室里甚至有电灯，因为地下室有备用发电机和电池组成的供电系统，一个收音机还在播放着城里的广播。

这么奢华，是金乐得知银光城会报销经费后申请的，如果是钟家掏钱他就不会这么不客气，没想到最后银光城痛快的批了。

金乐过去关掉广播，让多多坐到沙发上，他坐到对面，先聊聊情况，他得确定女孩是因为紧张的关系，还是精神力不足的原因造成的失败。

一番沟通下来，基本可以确定，就是心态问题。

“放松，不要紧张。就在我这里试试。”

在金乐要求下，女儿就地开始尝试具现本命卡，金乐看见她的眉头一直皱着，始终就没有松弛过。

一番尝试，坚持了十几分钟才放弃，这份韧性对于一个学生来说，极为罕见。按道理来说，她的精神力量并不弱，只是不能稳定的掌控。

“你先休息半个小时，我有个办法可以试试。”

金乐让女孩休息，自己跑到一旁泡茶，一会给女孩送来茶水。

同时闲聊起来，这更有助于放松。

“多多。你弟弟好像比你小很多。”

“嗯。弟弟比我小六岁。”

“你入学有点晚啊，是为了等你弟弟？”

联想到年纪偏小的弟弟，超龄的姐姐，加上重男轻女的氛围，金乐迅速想到这个可能。

“是，是我自愿的，弟弟太小。”

多多说道。

不说还好，这一解释，更坐实了金乐的判断。肯定是她重男轻女的妈妈，一直把有天赋进入卡牌学校的姐姐留在家里，一直等到弟弟年纪够了，才让两个孩子一起去上学。目的大概是让姐姐多照顾弟弟几年，也可能是妈妈要出去工作。

聊了半个小时左右，高多家里的情况，朋友关系，金乐都摸了个大概。这是一个性格内向的女孩，在外面基本没朋友，她妈妈管的很严，学校之外很少让她出门。家里住的自建的住宅，但不都是高多家住。高家是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家族，一百多年来，家宅不断加高，却总是不够用。五层楼分割成六十多间房子，密度比许恒达的租屋还高。高多家只占了一间屋子，高多爸爸在亲戚家的店铺做账房，日子倒也过得去。结果在小弟出生一年后，冬天染了风寒，没熬过那个冬天。

家里的生计来源，高多不太清楚，只知道她妈妈并不用出去上班。金乐猜测大概是家底还算厚实吧，毕竟有房子，每个月少了10银的房租，比租户更容易生活。

“差不多了，我这里有一张卡牌，你一边想象本命卡，一边试着用精神尝试接触这一面。对，就是这一面，不要翻过去。”

金乐拿出的自然是那张鸳鸯卡，这张卡他以往只在跟沈绫罗和姜秋月双修的时候用使用，尤其是姜秋月，无卡不欢。当然姜秋月的目的，是通过双修提高，沈绫罗倒不在乎。

只是双修卡牌需要用精神力量沟通，理论上必须是卡师才能使用，现在高多还没有具现出本命卡，她的精神力量无法穿透现实释放出来。但精神力量本就是一种特殊力量，会不受控制的散溢出来，万一能进入卡牌，金乐就能借助这张卡牌的功能进入高多的意识，帮助她将本命卡具现出来。

理论上似乎有可能，所以才打算试试。

这是他一开始就打算尝试的，因为他很清楚高多的状态，她几乎不可能凭借自己具现出本命卡。

根据规律，城外的卡牌学校，具现本命卡的主要时间是第二年跟第三年，第一年刚刚接触，学生还不了解，有了第一年的基础后，第二年那些有天赋的孩子就能成功具现出本命卡，稍差一些的第三年也能成功。第四年、第五年，这种成功率就大幅度下降，因为真正的天才们已经成功，此时还没成功的是一群有资质但不高，且拥有了持续几年的失败经验的学生。

等到了第六年，看着一个个跟自己一起上学的同学纷纷成功考入卡师大学，甚至那些比自己晚进入班级的小朋友都已经成功，这一年压力会非常大，本就不高的成功率立刻就变成了不可能。南门卡牌学校建校七年多，金乐是唯一一个在第六年成功毕业的学生，其他类似的学生基本上都是退学。

所以金乐很清楚高多的困境，除非外力介入，她绝无成功的可能。介入的机会，金乐能想到的只有那张鸳鸯卡。

此时高多郑重的双手捧着鸳鸯卡，一脸认真。

金乐又强调了一下：“过程可能会有点羞耻，你可不要抗拒。”

金乐的精神进入她的意识，那种进入感非常特殊，他怕高多产生抗拒，影响效果。

高多抿了下嘴唇，轻轻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