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被盛时宴发现了。
别墅里的佣人跟医生,都被惩罚了,只要那两颗药吃下去……孟烟肚子里的孩子即使生下来,也不是健全的。
后来,孟烟被看管得很凶。
贴身的护士说是照顾,不如说是监视,除了盛时宴在家,其他任何时候孟烟都没有人身自由。
盛时宴给她锦衣玉食,但孟烟宛如木偶。
这是盛渺第一次见孟烟。
孟烟比她想象的,还要年轻、还要小。皮肤很白,五官特别精致有种脆弱的美感。
她在深夜里,穿着白色真丝睡袍弹钢琴。
睡衣宽松,丝毫看不出有6个月身孕。
一旁的沙发上,盛时宴仍穿着白天的衬衣西裤,膝盖上放着一部笔记本,他一边守着自己的小妻子一边在工作。
气氛看起来,很好的样子。
盛渺在背后轻轻唤了一声:“哥!”
盛时宴缓缓抬头。
他望着自己的妹妹,不奇怪她能找到这里来,兄妹二人对视很久,他淡淡一笑:“这么晚过来?”
说着他合上笔记本,扬声:“张妈,给小姐收拾房间,再给她做一份宵夜,她最近吃牛肉水饺。”
主人吩咐,佣人立即忙碌起来。
都是香市带来的,知道先生最疼的就是这个妹妹,地位是远远超过太太的。
这时,钢琴声停止……
盛时宴侧身,看向自己的小妻子,声音还算温和:“怎么不弹了?……过来!”
孟烟有些认生。
她跑过来,有些怯生生地坐在他身边,盛时宴轻摸她隆起的小腹,对盛渺说:“孟烟,你嫂子!再过三个多月,她肚子里的孩子就出生了。”
他又挺温柔地对孟烟说:“渺渺,我妹妹。”
孟烟靠在他怀里,仍是怯怯的不吱声。
盛渺手里行李落地。
她再笨,也能看出孟烟的不同来,孟烟的眼里有恐惧,也有臣服……她像个孩子一样依附着盛时宴,她眼里尖锐的疼痛,盛渺再熟悉不过。
盛渺看向盛时宴,声音微颤:“哥,你真是疯了!”
盛时宴目光深沉。
盛渺怕吓着孟烟,她压低声音:“你别告诉我,她原来就是这样!她才多大你就跟她结婚让她怀了孩子,你还把她弄成这样子……哥,我不是为了孟燕回说情,我跟你同样恨极了他,你报复他可以,但是孟烟……哥你不觉得太残忍了吗?”
盛渺压抑再压抑,问:“孩子生下来怎么办?孟烟根本带不了孩子。”
盛时宴低头看着孟烟,声音微冷:“那是个意外!另外,孩子生下来会有阿姨和保姆照顾着……她只要舒服地当盛太太就可以了。”
盛渺全身冰凉。
后来,孟烟被佣人带上楼,他们兄妹大吵了一架。
大概是吵得太厉害,他们都没有发现,别墅二楼的扶手边上蹲了一道纤细的身影,黑色长发及腰,披散在白色的真丝睡袍上。
是孟烟。
巴掌大的脸蛋上,眸中带泪。
她一直捂着嘴,她已经很久没有听人提起哥哥的名字了……盛时宴的妹妹,应该能看见哥哥吧!
楼下,盛时宴靠在沙发上,点了根香烟。
他睨着盛渺:“明早你就回B市!另外,别想着给孟燕回报信,他过不来!他已经没有办法出境。即使他知道孟烟在这里,他也是束手无策的,再说我跟孟烟是合法夫妻,她现在的精神失神,我是她的第一监护人,谁也带不走她!”
恰好,佣人端来了水饺。
盛渺并没有吃。
她目光深深地看着盛时宴,她觉得她的哥哥变了,她抖着嘴唇轻声问了句:“哥,你对她只是报复吗?”
“是!”盛时宴接得很快。
盛渺轻轻地笑了起来,她笑得悲凉,她说:“你不敢承认的!因为你一旦承认自己喜欢她,你就会陷入深深的自责和痛苦中,因为是你亲手把她变成这样!”
她很难过。
因为她最清楚,欺骗旁人容易,欺骗自己很难。
她相信盛时宴也很痛苦。
盛渺不想留下来,她提起行李轻声说:“我的助理还在外面等我!哥,你藏得了她一时,难道你能藏住她一世?”
她掉头就走。
背后,是盛时宴严厉的声音:“盛渺!”
盛渺停下步子,但她没有回头,她只是轻软着声音说:“哥,我看见她就想起从前的我!算我求你……放过她、也放过你自己吧!”
盛时宴做不到。
他站在奢华的大厅内,他站在璀璨的水晶灯下,他英俊的面孔有一丝迷茫,他说:“渺渺,这些年了我们一起过来了!现在为了一个外人,你要跟我兄妹离心吗?”
盛渺转身打断他:“她不是外人!在她跟你结婚起,她就是你的妻子、你的爱人!哥,你问问你自己,如果你不爱她……你会允许孟燕回的妹妹怀上你的孩子吗?”
她垂了眸子:“时间会给你答案。”
各种情绪夹杂,盛渺无法留下来,她也没有办法带走孟烟……她孤身在他国,她对抗不了盛时宴,她强行介入只会让孟烟的日子更不好过。
但盛渺心中,总归良心不安。
她走到外面,不禁抬眼望向二楼,望向灯火通明的地方。
然后,她就看见了孟烟。
夜风猎猎。
孟烟一袭白裙站在寒风里,她的小脸上没有了怯弱之色,很清明……她静静地看着盛渺。
盛渺亦看着她,她能看见孟烟眼里的泪光。
孟烟没有疯!
盛渺捂住唇,她想哭又想笑,最后她冲着孟烟微微一笑……孟烟将一个小小的东西扔了下来,笔直落在盛渺的脚边。
盛渺将脚边的纸团捡起来,打开。
是张画纸。
上面用凌乱的字体,写下一行字【香市何默,帮帮他。】
盛渺仰头,孟烟泪光盈盈。
她知道盛渺带不走她,她帮不了自己,她只想求求她去看看何默……何默的父母也被牵连得很惨没有了工作,何默更是因为她断了双手。
盛渺将纸条收好,她用唇语说了两个字【放心】。
她离开,她的身影越走越远……
背后,孟烟缓缓蹲了下来,她哭得像个孩子一样。
身后传来脚步声……
她知道是自己的丈夫,果然片刻过后,盛时宴的声音响起:“在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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