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煦拧着眉思索了一会儿,确定了再往下便走入死胡同了,才抿着唇地将棋局恢复原样,从头再来。
落下第一颗子后,还不耐烦地又看了方多病一眼,目光中满是对他方才出声提醒的不满。
但到了他又下错了位置,眼看着棋局上的白子又要不行了,方多病仍是笑着提醒了一句。
“你烦不烦啊?”少年郎忍不住抬手想将人推开。
然而方多病就如落在榻上的磐石一般,竟是怎么推都推不动。
“明明是殿下让我过来陪着下棋,怎么棋都还未下完,便要赶着我走了?”
方多病像是寻着了欺负小孩儿的乐趣一般,坏笑着反倒是按住了萧承煦的肩膀,将他压回了自己身边坐好。
萧承煦不知道他又是用了什么术法还是内力,见自己实在挣脱不开,虽是气鼓鼓的,倒也没有再与他犟着,反倒是道:“你既然愿意看着,那便继续看着,但不准随便出声影响到我的破局思路。”
方多病这边才松了压着他的手,便立刻被他使唤起来:“没看见我的茶喝完了?你既然要留下,帮我打打下手也不过分吧?”
“好,只是如今已经入夜,不过是下棋罢了,又不是什么正事,这茶水还是少喝些,免得待会儿睡不着。”
方多病对这些端茶研墨之事在上个世界就做惯了,如今伺候起眼前的少年来,颇有些游刃有余。
萧承煦本是为了使坏,才折腾着他在屋里走来走去。
却没想到这人竟是丝毫不恼,反倒乐在其中,就差将杯中的水捧到自己唇边了。
这叫他那些为难人的话便再说不出口,反倒生出了几分别扭,在方多病又要起身去拿东西时一把抓住他的手,将人拽了回来,“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傻不傻啊?”
他才不信这人没看出来自己是故意的。
方多病被他这一拽,本就与他贴近了几分,听到这话后更是将手撑在他的背后的榻上,欺上前来,鼻尖几乎要碰上少年的鼻尖。
“我本就是你的人,被你使唤着干活也属正常,再说了,能帮你点小忙,我乐意的很。”
他的呼吸几乎要拂在唇畔,萧承煦只觉得心脏紊乱又剧烈地跳动起来,叫他不住地耳根发热,脑子浑浑噩噩得甚至想不起来抬手将人推开。
方多病看着他无措地颤动着的眼睫,慢吞吞地往后退开了几分,只撑在少年身后的手覆在他的背脊上轻轻滑动了一下,将他往后倾斜的身子扶好,问:“还下棋吗?”
萧承煦好似终于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忙不迭地点着头,在他退开之后便死死地将目光固定在了自己眼前的棋盘上,胡乱地在棋局的空白处落下一颗棋子,勉强平复着面颊上的燥热。
不知道是不是这样反倒让他变得集中又敏锐,那颗无意中落下的棋子渐渐为他打开了眼前棋局的局面。
这渐渐叫他将心思都放在了棋局上,竟真的在两刻钟后,叫他解开了眼前的残局。
他一时忘记了方才的窘迫,在落下了最后一个子,仔细确定过了黑白两子的数量后,忍不住扭过头,看向身边的男人:“我解开了。”
方多病看着他在灯光下明亮而又热烈的双眼,轻笑着“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