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多病坐起身来,将萧承煦抱到了腿间,捧住了这张被泪水浸得湿润的面庞。
“利动人心,父子反目的都不少见,更何况你们只是异母兄弟,中间又牵扯到了皇位。”
不论哪个世界,这种事都屡见不鲜,方多病早就见怪不怪。
他用曲起的手指接住少年又滚落下来的一滴泪水,“再说了,如今一切不是都已经改变了吗?”
“只要有我在,不管是萧承耀也好,萧承睿也罢,都别想伤害你跟皇后娘娘。”
萧承煦带着浓浓鼻音地“嗯”了一声,模样可怜又可爱。
方多病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少年敏感地瞪起了眼睛,“你笑什么?我还难受着呢!”
“好好好,我也没笑话你,只是平日里甚少见你因为旁的原因掉眼泪,上次见你哭成这样,还是在军营里,以为我要死的时候,所以有些怀念。”方多病连忙将他搂紧,扯起袖子一点一点地轻轻掖去他脸上的泪痕。
什么旁的原因!
萧承煦忍不住面颊发烫。
他平日里除了床上,又没遇着什么事,男子汉大丈夫的,怎么可能随便掉眼泪,这人分明是在说——
方多病看着他红彤彤的面颊,凑上前去在他滚烫的颊边轻啄了一下,“我去端盆凉水来,给你压压眼睛,不然待会儿被你父皇瞧见了,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少年落过泪后的眼睛倒并没有发肿,只是下一道十分明显的红,像上了胭脂一样,一眼便能瞧出是狠狠哭过一场的模样。
往常萧承煦哭过之后,这抹红也要过上好些时候才会消下去,而如今天已经要亮了,他还是不要挑战萧尚远的忍耐力比较好。
如今天色还早,两人在一起时又向来不用下人伺候,方多病动作极快地取来了凉水,沾湿了布巾后,叠成长条,敷在了萧承煦的眼睛上。
少年枕在他膝上,手指勾着他的衣袖,没一会儿便不满足地将他的手一并扯过去,摸索着他手指上的剑茧。
方多病便任由他握着,待布巾渐渐失了凉意后,给他又换了一回。
待他眼下的那抹红彻底消下去后,两人才将布巾抛到一旁。
将“梦”中的记忆说出来,又得了安慰的萧承煦已经不似方才那么情绪激动。
他趴在方多病的怀里,鼻尖贴着这人颈侧薄薄的皮肤磨蹭,可怜兮兮地仰起一双澄澈的眼睛,“我好饿。”
少年昨日昏迷了一整日,尽管方多病给他喂了些粥水,但到底抵不过身体的消耗,如今会饿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方多病一边操控着傀儡起身去做些吃食,一边重新打了洗漱的热水跟漱口的茶,与萧承煦一起洗漱之后,又给他换了件褚赤色的衣服。
萧承煦看着这色从前常穿的颜色,不知为何心中好似生出了许多感慨,叫他忍不住对方多病说道:“府里好像很久没有给我做这个颜色的衣服了。”
方多病给他扣上最上面的一颗系扣,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你喜欢红色,褚赤色的衣衫每一季都得做上几套,只是这段时日你假装生病,才穿得素净了些。这才过了多少时日,就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