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自是不情愿喝什么药的。
于他没什么作用,浪费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这些药又好似提醒着他体内的碧茶之毒叫他如今有多么无力跟狼狈,将他曾经所有的骄傲都打碎了,再也拼凑不回来。
尽管……如今他也不似当年那般这么在意这份体面。
他抬眼看了满眼关切的方多病一眼。
这小子生得与他师兄单孤刀,真是没多少相似,尤其是这双眼睛。
“总比你做的辣椒闷茄子要好。”方多病揽住他的后背,将碗扶到他跟前,“这药半个时辰前就煎好了,我用小火温着,如今应当不烫口才是。”
李莲花侧头看了看他。
方多病说到后面的时候声音越发轻柔,跟哄小孩儿似的,还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叫他也不由心软了一瞬,到底是低下头去,喝掉了他手中温热的药汤。
倒也比药魔的那些个药要好入口些。
李莲花拧着眉,抬手便要去寻带在身上的糖豆,却不料跟前这小子已经先一步拆开了一颗糖豆喂到了他的唇边。
他张口将糖含进嘴里,伸了个懒腰地从床上下来。
方多病抖开一件狐裘将他裹了个满怀。
白色的毛领簇拥着面颊,李莲花拢了拢身上这件狐裘斗篷,问他:“哪来的?总不会是跟关神医要的吧?”
方多病一边给他系上狐裘的绑带,一边道:“自是我们天机堂的人给关神医送拜帖的时候顺便捎过来的。我们驶在路上,门人要寻我们也不容易,索性便送到这里来了。”
李莲花猜的也是如此。
身上这件狐裘内里也是雪白的绒毛,却鞣制得极其柔软,好似只是一件厚实些的料子一般,却又比寻常狐裘要更保暖,可见其制作手艺。
这样的狐裘,寻常是买不到的,哪怕是繁华如江南,想来也没有几件,定是天机山庄的人,千里迢迢送过来的。
方多病抬手将他被狐裘压着的头发轻轻拨了出来,看着他好似比之前红润了几分的面色笑道:“看来关神医的针灸还是有些作用的。”
李莲花将不小心落到了前面的头发往后一撩,“若是半点作用也没有,那我们不就白来了?你这回可以放心了吧。”
方多病笑容不改,“这还不是多亏了我硬是将你带来。”
他右手的食指不自然地曲起,却很快被他控制住,甚至抬起来指着这人的鼻尖:“你啊,虽不是真的神医,却即将这些个大夫郎中医人不自医甚至避讳忌医的坏毛病给学得淋漓尽致。”
“指什么呢方小宝。”李莲花没好气地拍掉了他的手,“没大没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