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多病知道展云飞不是多嘴的人,如今怀中的李莲花也还昏迷着,便也没有掩饰地点了点头,低声道:“他还不知道。”
展云飞这才重新背过身,驾着疾驰的追云车,又道:“我记得你从前说他是你师父。”
且不说他们都是男子,这徒弟爱上师父,可不是什么值得说道的事。
难得有个人能说说心里话,方多病倒是彻底放开了,“我们又没有正式拜过师,算不上师徒。”
展云飞点了点头,“也算有些道理。”
方多病便顺势问他:“那你跟我小姨呢?你如今头发也重新扎起来了,瞧着也算是年轻英俊,就不打算将你的心事告诉我小姨吗?”
这话一出,倒换成了展云飞动作顿了一下。
不过他也是坦荡之人,很快便将那一丝局促放下,问:“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也不是我看出来的。”方多病垂眼看向怀中昏睡着的人,“是李莲花看出来的。”
展云飞勾起嘴角一笑:“这便不奇怪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反倒好似比展云飞在天机山庄做护卫的这些年要更多了几分亲近。
直到展云飞问,“你身体怎么了?”
习武之人,看人并非只靠眼睛。
方多病面容憔悴是肉眼可见,但说是内力耗费过多所致,也无可厚非。
但只是内力消耗太过,不可能会如现在这样,心跳的频率这么高,呼吸也比寻常时候更加粗重,甚至不时带着压抑的喘声。
听着更像是在强忍着痛楚。
方多病无奈地摸了摸心口,若是换做寻常受伤的痛楚,他还不止于此,但仙力在体内肆虐的痛楚却不一样。
像是浑身的骨头血肉不断在被人打烂又愈合,愈合又再度打烂一般,怕是一时半会儿都难以适应得了。
他便也只好半真半假道:“我用灵药强行提升了内力,经脉受了些损伤。”
展云飞了然地点了点头,随后默默地加快了驱车的速度。
只是关河梦的小院在东南面,即便展云飞已经日夜兼程,追云车的速度也远非寻常马车所能及,他们也还是花了一日还多的时间才将将赶到。
方多病抱着李莲花下车的时候,关河梦正在外头的石桌上处理晒好的药材。
见三人风尘仆仆地赶来,李莲花又是这般情状,便已经猜到了大抵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让药童先去将方多病他们住的那间屋打开,将床褥重新铺上,自己则起身上前给他们开门。
“毒发了?”他看着方多病将人抱进屋里,放在床上后便径自坐在了床边,将李莲花的手从狐裘下摸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