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早膳不久,两人便在芩婆的注视下下了山。
云隐山周围惯来是没什么人烟的,最近的村庄,都要行上小半日,他们在山上的这几日张护卫守着莲花楼。
想是没想到他们这么早便下山来,远远见到他们时,他正坐在外头一块大石头上,烤着一只不知道从哪里逮来的野鸡。
见他们过来,他举着手里还没烤完的野鸡有些无措,“要启程了?”
李莲花连忙道:“还不忙,张护卫先用早膳就是了,我们正好整理一下东西。”
他们也就带了两身衣服上的山,又哪里有东西需要整理,不过为免尴尬,两人还是一齐进了楼里。
方多病看着这人在桌前坐了下来,便自觉拎起桌上空着的水壶到厨房清洗,顺道燃起小炉,烧起了热水。
李莲花轻摸了下鼻子,嘴上却使唤道:“方小宝,我上次看的书放哪儿了?”
“你不是说还没看完?”方多病随意地擦了把手,把手上的水弄干后走到了床边,弯腰从枕头里侧找出了这人上回没看完的曲谱,将其翻开来,取走了特意夹在书页中的那片叶子,才将曲谱递了过来,“给。”
李莲花本是抬眼看着他动作,但等他将曲谱递过来,却又垂下了眼,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方多病没见着他刚刚注视着自己的目光,只当他是困了,便索性又将曲谱合了起来。
“这曲谱枯燥得很,你若是困了便歇一会儿,反正用不着你驾车。”他拉着椅子坐到李莲花身边,“你若是真对这里头的曲子感兴趣,我吹给你听就是了。”
年少的他身上是常年带着碧玉笛的,虽说更多时候都还是将其作武器用,但毕竟是自小学的音律,闲暇时也会拿出来吹奏一二。
这本曲谱虽说是以琴为主,但毕竟是天机山庄的藏书,都是他读过的谱子,用玉笛吹奏也算不上什么难事。
只要这人想听。
他手扶上了李莲花的肩,凑上前来的眼睛泛着光亮,“还没问过你呢,你看这些谱子,应当通音律才是,你学的是琴,还是笛箫?”
这人微微侧着头,上调着的眼尾瞧着有些叫人心痒,噙着鼻音用慵懒的语气反问着:“怎么,我就不能是学的胡琴唢呐?”
“……”方多病被这话噎了一下。
但转念想想,眼前这人这十年里可不就是个跟三教九流打交道的江湖游医吗,会的乐器是胡琴唢呐,似乎也……并非没有可能。
可这人生得芝兰玉树,温润如玉,又文采斐然,怎么看都是文人雅士之流。
就像应渊司凤就极善琴,每每弹奏都称得上余音绕梁,齐焱向来不好诗乐,却也都是好好学过,不论诗还是乐,都不逊色旁人。
就连常年征战沙场的萧承煦,自小也因着好奇学了箫。
李莲花虽是习武之人,还曾经那般桀骜不驯,但一身气韵却是所有分神中最温文儒雅的。
他实在有些想象不出这人拉着胡琴奏些民间小调,又或是吹着唢呐奏红白二事的样子。
李莲花瞧着他变换的脸色,极轻地笑了一声。
方多病自然也反应过来了这人是在逗自己。
虽说心底对此相当乐意,面上却还是气鼓鼓地黏了上去,借机将人一把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