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焱眉梢一挑,“为什么这么说?”
“如今皇权势弱,陛下手中并无兵权,而仇子梁虽手握神才军,却并无良将,若是真的要平庐从之乱,他手下的几个统领没有一个能派得上用场。若是陛下此时推举出可用之人,平定了庐从之乱,那即便仇子梁并不愿意这人出现在朝堂之中,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来。”
即便如今的朝堂除了仇子梁的爪牙,便是缄口不言的庸碌之臣,可仇子梁毕竟不是皇帝。
齐焱虽然势弱,登基之时没有丝毫的实权,但他是皇帝,有着天然的地位优势,即便仇子梁权势滔天,在二人在朝臣面前正式对上之时,也未必会全然落败。
齐焱眯着眼打量了方多病一番,最终展颜一笑。
只是笑过了,他便又凝下神来,看着眼前的折子,沉声道:“你说的没错。只是后续具体要怎么做,还要看庐从那边的具体情况。宁和姑姑性情好强,即便远嫁庐从,也不会如其他和亲公主一般沦为维系两方关系的附属。如今她嫁去庐从已有十余年时间,即便史佺中身死,她手中也未必没有其他底牌,若是能得她帮助,于平定庐从祸乱,必有益处。”
“只是她如今急着回恒安,却未必是件好事。一方面她回恒安之后,手中的底牌未必不会生变,另一方面,姑姑当初得罪了仇子梁,仇子梁必定会想方设法阻拦她回京。”
“朕若是执意帮她,与仇子梁之间的冲突便会更大。”
“至于你说的,玉真坊的死士会通过朕的行动而发现朕的意图,朕并不担心。”
齐焱手指点了点桌面,轻勾了一下嘴角:“因为我们目前,都有着同一个敌人,对方想让朕在这场战役中冲锋陷阵,朕又为什么不能借用他的势力?”
【所以齐焱已经猜到了谁是玉真坊背后的主人?】
方多病抱起了手中的清光剑,又试探道:“所以陛下,你请珖王出山主持太皇太后的寿宴,是因为怀疑程兮是珖王的人?”
但对他的问题,齐焱并未正面回答,只是淡淡道:“朕从不相信巧合。”
珖王的画像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玉真坊暗部的前坊主之手,两者之间,必定有所联系。
说罢他便将折子放到一边,站起身来。
“朕累了。”他眼神轻飘飘地在方多病身上一转,便转身往内堂走去。
方多病连忙放下手,跟在他身后。
待回了内堂,这位天子又当着他的面直言要沐浴。
他察觉到高平隐晦地扫向自己的目光,心中虽不知齐焱想要做什么,却是老实地依照齐焱的吩咐,捧着自己跟齐焱的寝衣,随他去了偏殿的浴池。
等他将装着衣服的托盘放在一旁的架子上,齐焱便打发了正打算给他脱衣服的宫人,懒洋洋道:“执剑人留下,其余人都到外面候着。”
待宫人退出去后,已经摘下了幞头的天子看着站在一旁的方多病,张开双手,“还愣着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