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位郡主倒不是什么心机深沉之辈,只是被养得有些娇蛮,大大咧咧地问了他许多关于齐焱的事,甚至都不觉得打听天子隐私有何不妥,在被他拒绝了之后,还眯着眼睛打量了他一番,颇有几分趾高气扬的意味。
方多病回宫之后便直奔延英殿。
齐焱刚清洗过了头发,支着脑袋靠坐在榻桌上闭目养神,任由程怀智小心翼翼地用布巾给他擦着发上的水汽。
见他一脸疲倦,方多病便也没有出声通报,反倒是放轻了步子,蹑手蹑脚走到了程怀智身边,用表情示意了一下,接过了他手里的布巾。
程怀智知道他正得宠,往日里只要他在,齐焱很多时候都是不留他在屋里伺候的,便十分有眼色地佝偻着身体退了出去。
胖太监这边才退出后堂,仍旧闭着眼睛,好似睡着了一般的齐焱便在方多病用布巾轻轻吸去他发上的水汽时,忽然开口道:“你倒是有几分威风。”
方多病咧了咧嘴,索性挤到他身边坐下,丢开了手里的布巾,用面颊贴住他还带着几分湿气的冰凉发丝。
齐焱这才睁眼朝他看去。
“姑姑情况如何?”
方多病用内力弄干了他的头发,轻抚着他披散在肩上的柔顺发丝道:“郡主的情况还好,只是不能耽误太长时间,最多半个月,便得想办法让其清醒过来,否则对身体的损害,便太大了。”
“半个月……”齐焱紧了紧拳头,“差不多了,韩岳不会忍耐那么久的。”
但很快他便又皱了皱眉,“你没将姑姑带进宫里,可是镇吴那边不愿放人?”
“郡主如今还在昏迷,弥纱郡主大概是怕我做什么手脚,所以不愿意让我靠近。”方多病靠过去蹭了蹭他的侧脸:“我怕你担心,就先回来与你说一声。郡主那边我已经让混在护送郡主队伍中的玉真坊暗部成员盯着,想来最迟后天,便会抵达恒安。”
他话音一转,带上了几分酸味地将身边的天子拥紧了几分:“那位弥纱郡主想借着宁和郡主跟陛下卖好。若她真想进城,仇子梁出于对藩镇的忌惮不可能明目张胆地对她下手,郡主的处境反倒比我们自己将她接进宫中要安全。”
齐焱被他那张嘟嘟囔囔着酸话的嘴蹭到了唇边,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松了牙关,脸往前一倾,不轻不重地在那停住的唇上轻咬了一下。
待方多病像闻着了味的狗一样哼哧哼哧地贴过来,他却又嫌弃地抬手捂在了那张脸上,“离朕远点。”
方多病这才想起自己风尘仆仆地赶回来,连衣衫都没换,齐焱爱干净,愿意被他抱这么久已经是极限了,想更进一步,门都没有。
但看着推开他后便又歪回了榻上的天子,修长又匀称的身子被一身缎面的红衣紧紧裹着,只有领口,衣袖跟露出的脚踝处能瞧见一截白色的亵衣。整个人懒洋洋地靠在榻桌上,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股高高在上的骄矜。
他心口不免被撩起了几分火气,目光灼灼地舔过天子歪斜着的身体,才一边在心中念起了清心诀,一边道:“那臣便先回房打理一下自己。”
齐焱散漫地应了一声,藏着狡黠的眼却意味深长地往他身上一扫,道:“行了,下去吧,今夜不用过来守夜了。”
本想洗完澡便回来方多病面色登时一垮,但见眼前的天子已经又合上了眼,便也只好哭丧着脸地应了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