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下午,方多病在延英殿与齐焱大吵了一架,被齐焱大喊着要撤销他执剑人的职位,让他回去好好静思己过。
而在二人吵架的这几日里,齐焱多数时间都陪着刘弥纱一起,随后两人便一起在恒安城中遇到了来自庐从的刺客。
方多病为了刺客一事又去了一趟延英殿,只是很快又故作怒气冲冲地从殿中出来。
傍晚的时候齐焱来了一趟他的住所,二人再度不欢而散后,他并不意外地收到了夏紫苑的消息,说是玉娘有事想要禀报,希望他能出宫一趟。
他将夏紫苑的传书告诉了齐焱,很快齐焱便反应了过来:“韩岳的目标是你,他想用你引朕出宫。”
方多病点了点头:“也不奇怪,陛下即便是夜猎,也带着不少的卒子,如今更是因为与臣吵架而无心娱乐,夏紫苑总不能在宫里对陛下下手,不然光是要想办法将陛下运出宫,便已经是个大问题了。”
齐焱知道一切都到了要收网的时候。
他握住方多病的手,知道这人晚些时候要赴约,便忍不住叮嘱道:“一切小心。”
方多病这边有心配合夏紫苑的动作,便收起了扬州慢的内力,任由对方将自己敲晕。
只是夏紫苑当他是女子,用的力道太轻了些,没一会儿他便转醒过来。
他的目标并非韩岳,自然没有轻举妄动。
又因着他的没有掩饰,韩岳很快便发现他已经转醒的事实。
“你醒得太早了。”韩岳在他的对面坐下。
方多病抬眼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人。
只见他大约三十来岁的年纪,身着一身布衣,蓄着络腮胡,但大兴没有蓄须的习惯,这些络腮胡边缘有几分不自然,应当是为了不叫人认出来做的掩饰。除此之外,韩岳左眼还绑着黑色的眼罩,将那只被箭射贯穿了的眼睛遮挡起来。
“你是谁?”他问。
韩岳打量了他一会儿,“你很冷静,看来,你知道我是谁?”
方多病回视着他,回答道:“镇吴军师。”
韩岳哼笑了一声,“只猜对了一半。”
他站起身,看了一眼蒸笼里的樱桃毕罗,将表皮已经变得晶莹剔透的樱桃毕罗从炉子上取了下来,才拭了拭手,坐回方多病对面。
二人又打了一会儿机锋,韩岳不知是对他生出了几分改观,还是出于想看看他对齐焱究竟有多忠诚,忽的说起了八年前朝露之变时的经历。
当年他们埋伏仇子梁的地点,便是在左阵仗院,是他的地盘。
然而叫他们没想到的是,仇子梁竟然早就知道他们的刺杀计划,他们的计划不但没能成功,反而是谋划了这次朝露之变的李叙郑禄等人,被仇子梁所杀。
当时韩岳便知道,是有人泄露了他们的计划。
神才军在围杀了几位朝臣后,冲入了先帝的寝宫,先帝自知难逃此劫,便将传位遗诏交给了韩岳,让他将其带给宰相王扬。
在他逃跑的时候,是齐焱一箭射在了他的后背,将他射下了马。
只是那一箭虽说没入了他的背心,却意外的并未伤及要害,他拔掉了箭后还是坚持赶到了王扬的府邸,将遗诏交到了王扬的手上。
可惜很快,神才军便追到了王府,韩岳只能掩护着王扬跟他的家眷从密道中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