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多病紧绷的面色渐渐化作了无奈,他牵住齐焱的手:“若是陛下执意如此,那我们只能抓紧时间。我想机关应该掌握在仇烟织手中,以她的心性,若是韩岳迟迟没有从地道中出去,她未必会马上引爆。”
在离开之前,他又想到什么似的倒了回来,在韩岳身上摸索了一阵,取出两个瓷瓶。
他打开两个瓷瓶的盖子分别嗅了嗅,便很快从其中一个瓷瓶里倒出一颗药丸,“这应该就是佛见笑的解药了。”
一边将药丸喂到齐焱的唇边,他一边道:“仇子梁所在的位置必定点着佛见笑,我们服下解药之后,便可以不必将佛见笑的蜡烛熄灭。”
齐焱目光从递到唇边的药丸一直扫向方多病沉稳的脸,顿了一会儿,才微微张开嘴唇,将这颗解药含入口中服下。
两人很快便从牢房中出来。
尽管方多病没有地道的地图,但他却十分熟悉机关阵法,很快两人就摸索到了仇子梁跟前。
只见这位位极人臣,甚至一度权势高于天子的宦官如今正伏在地上,紧闭着眼睛,状似昏迷,就连呼吸也十分缓慢,整个人如同陷入了一种极虚弱的状态。
方多病看了眼拦在他身前的铁栏,将齐焱往后推了推,才打量了一下四周,找出了打开铁栏的机关。
他慢步走上前,握着剑的手自然地垂在身侧,剑尖也直指地面。
“楚国公?”方多病轻声唤道,双目中锐意渐起,十分凌厉的看着眼前躺着的身影。
二人的距离越来越近,直到他几乎站在了仇子梁的身前,举起了手中的长剑,马上就要刺进仇子梁的身体时,伏倒在地的人却倏地睁开了一双鹰眼,内力灌注在手中拂尘中,猛地朝他的双膝扫来。
方多病一个旋身,长剑迎向了仇子梁的拂尘,二人转瞬间便对过三四招,很快便分别落在了地道的两侧。
仇子梁看了眼还燃着的毒烛,又看了眼自己还残留着几分无力感的手掌,微微眯起双眼地看了齐焱一眼,冷笑道:“没想到啊,齐焱,竟然叫你找到了这么一个执剑人。”
齐焱站在方多病身后,平静地看向哪怕中了毒,也面不改色的仇子梁:“朕也很意外,毕竟在遇到朕的执剑人之前,朕从未想过,可以从正面诛杀奸佞。”
“本公当初就知道,你们这些齐氏子弟,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只是你不会真的以为,这样便可以胜过本公了吧?”
仇子梁意味深长地说着,手中拂尘一卷,忽的袭向了上方的佛见笑蜡烛。
方多病不可能让他将这个有利于他们一方的蜡烛熄灭,提起长剑猱身迎上仇子梁。
他的多愁公子剑虽说名字听起来像是走轻灵一派的路子,但实际上却是重剑势的刚猛剑术,与仇子梁灵活柔软的拂尘,可谓是两个极端。
光论招式,仇子梁竟全然敌不过方多病的剑招,手中的拂尘在一招势弱下,被削得只剩下一根杆子。
仇子梁看了眼手中的光杆,面颊怒极一般地颤抖了一下,将手中的杆子往旁边一丢后,竟是浑身一震,将头顶的幞头跟身上外袍都震得裂开,一头花白的灰发似疯子一般地披散在双肩。
他将内力晕在掌上,动作极快地朝方多病袭来。
照理来说一寸长一寸强,没了拂尘的仇子梁理应更弱几分。
但实际上丢弃了拂尘,改换掌法跟拳法的仇子梁却比原来更强势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