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突然这么问?难道是他刚刚睡着之后,无意间做了什么?
方多病看着他抬起的,失去了光彩的眼睛,略带着几分艰涩地答道:“自然是,记得的。放心吧帝君,我们之间不过是解毒,我从不曾对帝君生出过非分之想。”
应渊竭力克制,才不至于将这一刻的情绪展露出来,但却仍旧不免暴露出紧紧抓住了床被的手。
这双手,如今已经用力得青筋浮起,就连向来透着粉色的指尖,如今也只剩下一片苍白。
若是未曾经历过司凤那一世,方多病不至于对这样的小动作那么敏感。
偏偏禹司凤最擅长的,便是将一切闷在心中,只会抓着衣摆或是握紧拳头来压抑自己心中的委屈与难过。
司凤的那缕分神已经回归到了应渊身上,这样的习惯,本就是应渊的习惯。
方多病哪里见得了他这副情状,连忙坐了过去,握住了应渊紧抓着床被的手,道:“与我灵修一事,真的叫你这么不痛快吗?可是……可是……我也没有其他办法,或者我去寻天医馆的人问问看,看是不是有其他办法将我体内的冰髓再抽出来,用其他法子渡给你?”
应渊说不出心中的苦闷,他只是微哑着声音,“既然未曾对我有过非分之想,为何这般关心我是否痛快?你只是为了帮我解毒,只要能够将我治愈,即便手段强硬,也在所不惜不是吗?”
方多病眼眶霎时间便红了起来。
他轻轻拨开应渊垂在颊边的鬓发,抚上这张因为火毒,而比寻常时候温度高了许多的脸。
“你都不想活了,我不逼一逼你,难道看着你死吗?但若是我逼你,叫你比死还难受,那岂不是反倒伤了你的心。我只想你好好的,能欢喜,顺遂。”
他说话间凑得极近,轻柔地声音好似一阵清风一般,即便应渊看不见,也能感受到他话语中对自己的在意。
理智仿佛回到了身体,他往后躲了些,躲开了这器灵在脸上轻抚着的手,抬手捂住躁动不已的心口。
他究竟在做什么?难道是在责怪这器灵心中没有自己,却偏偏撩动了他的心弦吗?
可是天规森严,本就不能妄动情念,如今自己已然触犯了天规,又何必将这人也一同拖下水。
尽管……或许这器灵心中对旁人动了情,但他也可以装作不知道。
天界并无名叫司凤的人,兴许是这器灵这段时日碰上的妖或是人,此事结束之后,若是这器灵真的……克制不住自己的情念,他便送他下界便是。
人或是妖的寿命远没有天族那么漫长,待他如了愿,再回归天界,应当也是……可以的。
只是此事,绝不可叫帝尊知道。
“罢了,你终归是为了本君好。”他挥手在两人之间落下一道结界,便侧身躺回了床上:“歇息吧。”
无神的双眼中,却是再无半点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