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多病看着她毫无破绽的泪眼,微微眯了下眼,并未问起她究竟接了什么委托,又是何人指使,反倒是道:“你方才变换面容的时候,似乎灵力的运行方式很特殊,瞧着不像是术士的功法。”
女子眼神一顿,但很快反应过来垂下眼睫挡住了眼中变化的情绪,“小女不知天师是何意?我的功法确实是意外所得,之前也未曾修习过别的,所以并不清楚术士的功法是什么样的。”
方多病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儿,又问:“你是从鹤心门打听到理尘的消息的?”
“什么?”女子面上流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思索了片刻,又道:“委托我偷盗的人告诉我,要偷的物件是件法器,生得如同拂尘。其余的,我便不知晓了。”
戏演得真好。
方多病方才怎么都寻不到的困乏这会儿反倒找上门来了,只是这女子也不好丢在这里。
他未扯着锁链的手一捏诀,一道流光便从屋内直直地蹿了出去,没一会儿拧着眉一副骂骂咧咧模样的颜淡走了进来。
不过在看到了女子漂亮的脸后,她反倒来了兴致,朝方多病抬了抬下巴问:“这怎么回事儿?该不会是要对你用美人计吧?”
方多病忍不住回了一记眼白,将她偷偷潜入来偷理尘的事说了出来。
他不想在个小偷身上浪费时间,唐周身上的理尘在炼化之后也不是那么好偷的,尤其是这女子修为并不算高,不过是占了功法的便宜,今日才将他们全部糊弄住了。
颜淡是个爱凑热闹的性子,嘴上虽说埋怨方多病尽将累活丢给她做,却还是兴致勃勃地接过了神力锁链,将女子弄了出去。
方多病看了眼方才因为他起身的动静而将脑袋往枕头埋了埋,只露出个后脑勺的捉妖师,好笑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将人从枕头上挖了出来。
也多亏他眼疾手快地给这人周身布了层结界,不然以唐周的警惕性,这会儿只怕早就醒过来了。
毕竟修士虽说也会醉酒,但体内灵力充盈,寻常酒气也就能在体内留上半个多一个时辰,顶多起个助眠的作用,睡着后该被吵醒的,仍不免被吵醒。
方多病在他身边躺下来,将他搂回了怀里。
这个动作便叫怀中人迷迷瞪瞪地睁开了半只眼,等瞥见是他后,才发出一道意味不明的鼻音,将他肩膀当做了方才的枕头,一脑袋扎了进去。
他连忙将人搂紧,手掌落在毛茸茸的后脑,一路摸到柔软的后颈,手痒地捏了好几下。
怀中人顿时踢了下腿,那股听不清楚的鼻音换了另一种情绪。
再碰几下,只怕人就真的要醒了。
方多病这才收了使坏的手,将他睡得有些散乱的长发轻柔地捋了捋,归顺到一旁,又用术法固定了一下,免得这人翻身的时候又压到。
等做完了,他忙趁着自己还未回味起之前的亲昵,谨慎地在屋内布下一个结界后,便清空了脑子地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