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多病只觉得脑中好似闪过了什么东西,但他来不及去细思,双眼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帝君,试探着握住了仙人近在咫尺的手。
应渊的手与唐周的大差不差,但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总觉得被自己握住的手更光滑些,掌心那些薄茧都没了,甚至还有几分抚摸着软玉的触感。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神色淡淡的天界帝君,见他面上并无什么排斥之色,才慢吞吞地将自己的手缠了上去,轻声问:“帝君如今是要回天界了吗?”
应渊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自是要回的。”
方多病一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眼前的仙人熟悉又陌生,加之天界的情戒,他下意识地抿了抿嘴唇,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应渊宽大的衣袖将两人的手遮了小半,被自己握着的那只手白皙修长,指尖带着淡淡的粉色,极其放松地蜷在自己掌心里,好似并不在意自己是被牵着,反而十分自如。
他抬眼去看,对上了对方平静的双眼。
未曾将他甩开,便是并不排斥这段情谊。
方多病自己给了自己几分鼓舞,大胆地往前迈了一步,足尖抵着眼前帝君的足尖,跟着一把将身前浑身冒着仙气的上神抱了个满怀。
馥郁的沉香一下溢满了鼻腔,叫他快跳到嗓子眼的心随之一缓。
他收紧了抱着人的手,指尖勾到了怀中人一头凉而顺滑的长发,发间还垂着上神发冠上顺延而下的发带。
怀中的身体与他贴合的弧度和记忆中的分毫不差,方多病习惯性地在对方颈间轻蹭了蹭,噙着点鼻音地道:“说好了要将我一起带回去的。”
应渊听着他这带了点委屈的声音,心头竟也跟着生出了几分酸涩。
“我何时说过不带你回去了?”他敲了敲缩在自己颈窝中的脑袋,“胡闹够了?”
方多病听着他语气的亲昵,心里总算是松快了些,抬起脸时却还是耷拉着眉毛,瞧着跟被踹了几脚的落汤狗似的。
他看了应渊一眼,小声嘀咕道:“这不是历难时的记忆短瞬,与帝君几万年的记忆相比如同沧海一粟,我心里头忐忑得很。”
应渊忆起他从前偶有几次暗暗与自己告状的模样,不由轻笑了一声,抬手在他脑门上敲了一把,“装模作样。”
方多病面上更委屈了,勾着他的手指,撇成了八字的眉毛跟垂着的眼角瞧着越发可怜兮兮,唯有指尖不安分地紧紧缠着跟前仙人的手指,还有一下没一下地挠着对自己并不设防的掌心。
应渊也没将手收回去,只是在挠着自己的手每个消停的时候猛地将作乱的手指握住,似笑非笑地瞥上好似被吓了一跳的家伙一眼,慢吞吞道:“也该想办法给你寻回从前的记忆了。”
方多病不免好奇,“你有法子了?”
应渊抬手帮他理了理有些歪了的衣襟,没有回答,只是翻手变出了一支雕纹鎏了金的乌木簪,换下了他发冠上别着的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