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如今玄夜并未选择他在的时候出现也并不是多稀奇的事。
“他说了什么?”应渊撩开袍子在已经恢复原样了的桌前坐下。
方多病也跟着坐在他身边,手摸过来,又将身边这位帝君的手握住。
他握得并不怎么紧,修长的手指还有余力来回磨蹭着应渊的指腹,上神纤细但是并不骨感,反倒带着一股软玉般光滑的指节让他得以理清自己的思绪。
随后,他开口道:“他说帝尊其实没死。”
应渊倏地扭过头来,“他做了什么?”
方多病仔细地看着跟前帝君的脸,只在眼底最深处看出些许惊喜,但更多的,却是警惕跟忧虑,他丝毫不相信玄夜能做出什么好事来。
这似乎也印证了不久之前玄夜说的,“几万年前,天界险些被我捅破天,你觉得,在天帝教导下长大的应渊会随便相信我这个创世之战的罪魁祸首吗?”
他的思绪因此恍惚了一下,回忆起了不久前的对话。
玄夜就这么毫无顾忌地坐在他床边,双眼上下打量着他,似乎乐见他这副震惊的蠢样。
方多病总觉得这种目光很熟悉,尽管他想不起一星半点,但他很怀疑自己跟对方的交集是不是正是这样,总被对方用看傻子似的目光讥讽着。
他收了收心神,正想继续问,便听玄夜又道:“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方多病朝他看过去,原本要说的话也不由得咽了回去,眼中不可避免地流露出几分疑惑。
玄夜漫不经心地抬了下手,让他原本搭在腿上的宽大衣袖像一片蝶翼一样舒展开,等他重新将手放好的时候,才又抬起眼,“应渊是天界帝君,你觉得他会因为一次普普通通的历劫,就带头破了天界的情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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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有什么不对的吗?
方多病指尖不自在地蜷缩了一下,应渊虽说看着清冷,但在他身上其实时常能看到唐周的影子,更别说,这位堂堂天界帝君竟然愿意让他——
他嘴角有些控制不住地扬起,可很快反应过来不合时宜,便转而将其抿了起来,重新露出了警惕,“你到底想说什么?”
玄夜有些不大耐烦,他不懂眼前这个蠢货怎么神魂受损没了记忆之后都还是这副蠢德行。
他指尖绕起一道黑烟,意味深长地看着跟前的家伙,声音中带着蛊惑,“你跟应渊,可不止是这一世的情谊。你真的不想回忆起与他的从前?”
黑烟摇曳了一下,分出了细长的一缕,微弱得几乎肉眼不可见,晃晃悠悠地从方多病身侧绕过去,飘到他身后,从没有防备的后脑勺猛地钻了进去。
它的动作快极了,原本的微不可察的一缕也在一瞬间膨胀成了手指粗细,但才闯入,就被方多病体内七曜神玉的神光驱逐。
方多病只觉得眼前闪过了极其零碎的几个片段,里头尽是他跟应渊的画面——尽是他记忆中没有的画面。
被驱逐的玄夜重重地啧了一声,可他却一点也不着急,老神在在的模样甚至可以称得上运筹帷幄。
等到方多病彻底消化了那些画面后,他才不紧不慢道:“你的神魂受损,至少在千年,甚至更长的时间内,都无法动用禁术来找回记忆。”
所以他想要找回这些记忆,在他神魂恢复之前,只有求助于眼前的修罗王。
方多病深深吸了口气,缓缓握紧了不知为何有些发麻的手,眼中的警惕更胜地又问出了那一句:“你究竟,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