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宝盯着他，无可避免的捕捉到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痛苦。

月色下季常清清冷冷的站了一会儿，低语道：“你这是特意跟我说的么？”

他无奈的看着她，眼神里藏着深情，说道：“再过百年，大帝就要带你去往三道之外，你就不能……”

接下来百年，季常再也见不到阎罗王。

季常微睨：“笑什么？”

“师……”

“是季判官么？”她问。

粟宝沉默：“为什么不后悔？要是没有缘分呢？”

粟宝面色冷冷，脱口而出：“不能。”

这里是她的前世！

粟宝心底顿时有些抗拒，她挣扎起来：“你们都出去……”

粟宝低声说道：“没什么，只是不明白既然大家都知道最没用的是爱情，怎么还要心动。”

季常收回手，看了她一眼：“闭关闭到一半就强行去闯九幽大门，大人可真的是……”

这一刻心底一片空明，反而什么都放下了。

“大人。”他微微低头。

“啧……阎罗王还能有脉搏么？”

粟宝走到台阶前，一屁股坐了下来。

季常淡淡说道：“人心是不能控制的，虽然爱情最没用，可也是心底最原始的感情。”

原来那道裂缝的形成还跟她有关！

粟宝诧异，九幽的大门、恶魔之眼、裂缝？！

季常摇头：“没有爱情，又哪里来的母亲和孩子。”

“人总是要被爱情冲昏头脑，然后义无反顾的跳进去，心甘情愿的剪断自己的羽翼、孕育养育孩子。”

季常摇头：“有人后悔剪断过羽翼，但有人终生不悔。”

泰山王在一边说道：“你不说我也知道的，大概是又想说：”

“九幽的大门被你硬生生掰出一道缝隙，这缝隙却不在九幽之内，而是飞到了恶魔之眼下面。”

地府没有白昼，只是夜色更黑的时候一轮血色的月轮便挂在了阴界的天空中。

季常略微诧异，却见她招招手，叫他过去一起坐。

季常回头，一身红色判官衣服、冷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庞，偏偏红唇妖冶，显得他清冷不已。

季常道：“这道裂缝与我们如今天道之下的道则都不一样，东岳大帝和酆都大帝和青华大帝都去查看了，你好好休息。”

她失败了。

什么都没有了。

忽然耳边响起一个声音：粟宝！

一道黑色身影劈开雷光而来，将自己的身体血肉和魂魄碎成千千万万道，裹住她飞散的千千万万碎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