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将是一个武道繁荣,百花齐放的时代。
世人也很快就会知道,今后的江湖,无论是多么妖孽的天骄,在一个名为裴礼的人面前,都将黯然失色。
这是属于他的时代。
山顶最高一处石阶上。
儒首徐璞视线好似穿透了层层云雾,看到了正在拾阶而上的一大批武道年轻人。
古井无波的双眸泛起丝丝波澜。
沉默良久,最后只道一声。
“这江湖,还有救。”
身旁,儒首首徒孟恒远意味深长的看一眼下方的某人,很快便是跟上了儒首的脚步。
徐璞并未直接入白龙寺,而是视线远眺,看着连绵不绝的景秀山河。
“我活了一千三百一十余年。”
“此刻回首这一生,似乎并未给这世间留下点什么。”
突然,徐璞的感叹响起。
孟恒远站在徐璞身后,视线一直在后者身上。
徐璞好似自顾自的道:“前面一千年,我只顾着读书,觉得能读书便是比天还大的事。”
徐璞自嘲一笑,“此刻想想,何其可笑。”
“后三百年,我走遍天下,只为寻到称心弟子一二。”
“只可惜,终究是事与愿违。”
徐璞叹息一声,“你与知远,皆非全才。”
闻言,
孟恒远顿觉自惭形秽,刚要作揖,徐璞却摆了摆手。
“你学了为师武道,未至不惑便入了大宗师境。”
“可此生就算能做那神游天地的天人,也将会是昙花一现。”
徐璞回头,问道:“你怨为师否?”
孟恒远恭敬的打了个揖礼,“能遇恩师,得恩师传道授业,学生此生无怨无悔。”
“嗯。”
徐璞点点头,拍了拍孟恒远揖礼的两只手掌,什么也没说。
师徒俩行走于白龙寺院墙外,好似云中漫步。
前方恰有颗凸出地面的石头,徐璞在其上坐下,视线往北,极目远眺。
孟恒远恭恭敬敬的站在徐璞身后,视线从未离开。
“你们师兄弟二人,性子相差极大,你寡言少语,知远口若悬河。”
“在读书方面,知远最像为师,嗜书如命。”
“只是,他没读出个大宗师,却沾上了不少腐儒的臭毛病。”
“为人宁折不弯,事事都守规矩,几近迂腐,不知变通。”
“如此,在朝中三十六载,从未得到重用。”
“唉。”
徐璞长长地叹了口气,“当年他不过而立之年,怀着满腔壮志入京,放言不作为一番,此生绝不说是我的学生。”
“这孩子,傲啊,整整三十六载从未来过书信。”
“老师。”
这时,孟恒远突然道:“学生在一月前,倒是收到了师弟的一封信。”
“他如何说?”
徐璞没有表情变化,好似并不意外。
孟恒远说道:“师弟旁的没说,只说收了个学生,是代师授业。”
“代师授业。”
徐璞呢喃一声,笑着点点头,“儒门,后继有人,挺好。”
“恒远。”
徐璞倏地道:“为师走后,你便不要再回齐鲁之地。”
“是。”
孟恒远没有犹豫,直接应了下来。
他从来不像他师弟,遇事总要问到底。
于他而言,老师会如此说,自然有老师的道理,无需多问照做便好。
一阵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
徐璞看着云雾之下的山山水水,只感叹一声。
“大好的河山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