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紧接着是一道女声:“确确实实,这边住着很舒心,庆忠兄弟不瞒你们说,我们家这位,早就琢磨着在京城买下一座山头种树呢。
与其让他在那儿折腾,还不如在这儿呢,这里山好水好,人也好,玩的也多。
才住了两天,我们感觉整个人都通透了。
你看老陈,来的时候还满脸阴云呢,整个人也没点儿笑脸。
这会儿彻底开朗起来了,我儿子都说他爸爸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
那轻佻的男声顿时又哈哈大笑起来,“都说境随心转,环境养人,一点都不差……有时候觉得蝇营狗苟的日子烦了,没必要非得窝在原地忍着,换个地方,这不就一下子好起来了吗?”
王庆忠以及沈家三口等人也跟着附和,说这里确实好,每天忘记一切烦恼。
他们有说有笑的从东边走过来。
看到陈凌身旁停着拖拉机,在牲口圈旁边忙活后,顿时一愣,急忙跑过来。
尤其是一个光头小眼儿的男人,最是急切,一边跑一边嚷嚷:“富贵你不厚道啊,趁我们不在,一个人偷摸着干活。”
这就是刚才那个说话语气轻佻的笔友了。
“小二哥,你别急啊,这二十多亩地呢,我们家掰完别家还有,来到村里了,还怕没活儿干?”
陈凌拿下草帽,扇着风,笑呵呵的说道。
眼前这个光头小眼睛的男人,叫陈小二,是他的本家,更重要的他还是家喻户晓的喜剧明星,小品王。
刚来村里的时候陈凌也吃了一惊。
他一直以为这位是个作家。
不管是最开始和这人展开联系,还是信中的内容,应该都是作家来着。
没想到是个喜剧演员。
后来吃饭的时候,坐一块聊天才知道,这位别看长相气质跟个二流子似的,吊儿郎当的,实际上肚子里有真货。
常言道,人不可貌相。
在这位陈小二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这人的文化水平相当高。
而且对喜剧的理解相当深刻。
他可以用一些非常精准的名词,来把喜剧剖析的极为透彻。
还不让人觉得他在掉书袋,在咬文嚼字,卖弄文章。
至于为什么会想到这里来定居。
是因为这两年和央台有了矛盾,遭到了封杀的威胁。
这人看着喜庆轻佻,实则一身傲骨,脾气也刚硬,直接掀桌子不干了。
封杀就封杀,老子不陪你们玩了。
陈凌不知道是自己这里的新闻,还是赵玉宝的文章起了作用。
按他的记忆,这位小二哥还有一档《王爷与邮差》没演呢,没想到这么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这也正常。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某些矛盾不是一天两天的。
人都是从互相看不顺眼开始,最后小矛盾不断积攒,才爆发的。
“嗨呀,不是怕没活儿干,这怎么是怕没活儿干呢,这是原则问题,你答应我们,等着人全了,再带着我们收玉米的。
结果你自己偷偷干。
到时候人来了少了两亩地,这活儿干起来就没气氛。
你说咋办吧?”
陈小二围着陈凌转着圈,又是拍巴掌,又是抹光头的,挤眉弄眼,脸上看起来急得不行,胸前挂着的草帽更是来回甩荡。
让他天生的吊儿郎当气质越发明显,跟个不安分的猴子似的。
偏偏在他身上还不浮夸。
陈凌顿时好笑道:“好家伙,我这干活还有错了,好吧好吧,小二哥你说咋办?”
“嗯,你得赔,得赔。”
陈小二煞有其事的哼哼着:“起码得再吃两顿大螃蟹,不然这事儿过不去。”
后面那家子的男人一听,也连忙跟着说:“对,过不去,都说好了,富贵你怎么能一个人偷偷干活呢?太不厚道了。”
陈凌无语:“不是吧,飞哥,你这浓眉大眼的也叛变了?”
“没错,就是我把皇军带来的,怎么着吧?”这位确实是浓眉大眼的中年男人笑着接茬道。
他倒不是陈凌熟知的任何一位了,叫吴飞,只是普通笔友,但也是体制内的文化人。
显然也是知道陈小二的小品。
能很顺利的跟陈凌对上话。
陈小二一听,脸上又是一急,怪叫道:“好啊,你们一个两个的,邪门歪道的没少学啊?”
陈凌闻言惊讶的笑道:“奇了怪了,我还第一次听到有人把自己的节目说成邪门歪道的。”
陈小二却满脸嫌弃的摆手:“少提少提,都跟你说多少遍了,电视上的那个不是我,我们只是长得像,实际上没有一点关系。”
陈凌点点头:“哦,明白了,异父异母的双胞胎兄弟是吧?”
陈小二顿时气结:“你小子,说话真气人,就不能装装糊涂嘛,非得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大螃蟹再加一顿,不然抚慰不了我受伤的心灵。”
“飞哥,你肯定知道,他明明信上不这样的,跟个正人君子似的,没想到是个讨人厌的毛头小子。
还这么气人。”
“什么毛头小子?陈小二你好大的胆子,你就是这么跟皇军说话的?”
“又来了又来了,我要疯了。”
陈小二满脸崩溃。
其余人就跟着哈哈笑。
这几位都是挺好相处的人,连沈佳宜也开朗了许多,依偎着她妈妈,跟着咯咯笑个不停。
开了几句玩笑之后,她们几个妇女和小孩儿就去拿嫩叶去喂小麂子去了。
陈凌就说道:“这样吧,我掰了差不多有一亩苞谷,小二哥你和飞哥两家人,每家人一亩地,我就开着拖拉机跟着你们装车。
怎么样?”
“行,不过后边掰完一亩地了,就换我开拖拉机,咱们轮着来。”
“我先来,小二你排我后边,毕竟我先到的。”
“不行,我先,你比我们年纪都大,得让着我这个弟弟啊。”
“大胆陈小二,你敢跟皇军讨价还价?”
“噗……我的妈妈呀,飞哥你也来,求求你们了,别再提这个了,行吗?我快要死了。”
陈小二捂着胸口,满脸生无可恋。
一阵欢笑闹腾,陈凌倒了壶凉茶,众人喝过水,等着女人和小孩换上陈凌准备出来的旧衣服,就闹哄哄下地干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