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时钰对其他言语都置若罔闻,唯受伤二字入了耳,看着柳如思包了纱布的脖颈,关切而埋怨:“脖子上的伤可严重?”
“严重的不是脖子!娘的腿被熊抓咬得都是伤!”小秦皓一边怒斥,一边已跑到娘亲身边搀扶。
瑞凤眼满是惊骇,失声问:“什么?!你真的遇熊了…”
“不然我们为什么会知道那里有熊!娘遇到熊立刻爬到树上,但熊也爬了上去咬住娘的腿,要不是娘挥刀砍伤熊的鼻子,暂时吓退了熊,可能真的就死了!”
后怕的情绪萦绕!碎尸的画面再次在脑海中浮现!
褚时钰脱口而出的却是责怪:“你为什么要跑?!都跟你说了山上危险,要你天黑前下山!为什么不听?!”
“你的意思是受害者不该反抗?”柳如思气笑了。
小秦皓火冒三丈,岳子谦亦是满眼憎恶!
岳千章却是叹息一声:“皇上文韬武略,唯独选后继者一事孤行己见,放任兄弟相斗手足相残,便是出类拔萃也成了无情无义之人…”
褚时钰对此充耳不闻,急切的走向柳如思说:“不是说你不该反抗,只是何至于此…”
“别靠近我!”柳如思又一次举起匕首!
小秦皓顾不上骂人,连忙拉着娘的手臂说:“娘!别再把自己割伤了!”
岳子谦上前迈步,似乎也想劝,却又顿了顿,垂眸转身往另一边,拦在她们母子身前!
直视迎上褚时钰,清冷的气质却带着突兀的火气,岳子谦冷声道:“歉以致,你该走了。”
褚时钰径自伸手推开挡路的人,对柳如思恳请道:“是我的错!让我看看你的伤好吗?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不需要你看,你不再来打扰,就是最好补偿!”柳如思往后退去。
“娘!走慢点,别扯到腿上伤口!”秦皓手忙脚乱的想让娘亲挨着他走,但他未长大的身躯显然是支撑不住。
褚时钰左右为难,心中焦急想知道她伤势如何,又担心自己上前会让她伤势加重…
刚被推开的岳子谦又进一步拽住他,呵斥道:“男女授受不亲,柳夫人伤势已处理好,你去查看岂不是坏了柳夫人名节!”
进退不得的火气被点着!
褚时钰反手一抓一绕!将岳子谦一条胳膊制住!接着长腿一扫,就将其掀翻,按在地上!
其实大部分书生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君子六艺中的射、御,便是要求君子要会射箭和驾驭车马,就像孙知照即便是个书生,也有体力跟着端王千里奔袭。
但那是与常人比的不弱,端王的文武双全可不仅是都会一点,而是文武都做到了鳌里夺尊的地步!
当年考得文状元后,端王便接着要参加武举,被皇帝拦了下来,但端王另辟蹊径,向以战力无双着称的威宇将军下战书!虽然对于险胜的结果众说纷纭,不少人认为威宇心有顾忌,所以留手了,但也足以见得端王武艺超群!
而此时,仅凭端王一人,便足以让岳子谦动弹不得!
“王爷!不可动武啊!说好是来道歉的,您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孙知照忙作一团,先是示意侍卫们不要轻举妄动,再是上前一边拉着王爷,以眼神指示王爷去看柳夫人惊怒的神情!
褚时钰见她神情,稍稍放松让岳子谦得以抬头,但未撤手,俯视冷声警告道:“再说一次,你岳家与此事无关,别再多嘴!”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一介书生不善拳脚,但也该仗义执言!”岳子谦虽是被压在地上,但清隽双眼迎上瑞凤眼,竟是毫无惧色。
“既是不惜口舌,本王便收了你的舌头如何?”褚时钰冷冷说着,转头看向岳千章。
老迈之人,身形却挺拔不显佝偻,岳千章见亲子被胁迫却仅是面露沉重,并未有怯懦祈求之色!
见端王视线转来,岳千章正色道:“岳家世代忠良!当初若皇上能纳谏,老夫便是一死又有何惧?!如今未来之君非殿下莫属,若犬子受难能换来殿下仁义,老夫亦无憾!”
真是一对腐儒父子!
褚时钰也不想把事情闹僵,未接过侍卫递来的匕首,而是看向柳如思说:“我真的知错了!你不必再这般以命相胁!不想我靠近,我就不靠近,这样可以吗?”
柳如思沉默不语,只是来回看着岳家父子,面上都是担忧及愧色。
“等你回东山村后,我会给岳家备上重礼赔罪。”褚时钰温声劝说道。
“你可否立誓,往后不再打搅冒犯柳夫人?”
岳子谦出声提醒,褚家几乎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他们会合谋出极端的假死之策,便是都认为端王不会善罢甘休!仅凭目前模棱两可的说法,根本看不出端王放弃了!
“请你发誓,不会再对我有不轨之心。”柳如思似乎也是想早些平息这场闹剧。
但褚时钰本来就没想放弃,怎么可能发誓?似是恼羞成怒,出声提醒的岳子谦再次成了迁怒的靶子!揪着他的后领将其拉起对视!
褚时钰冷冷质疑道:“你当真是仗义执言?而不是你自己对柳夫人心怀不轨?!”
“端王怎可含血喷人?柳夫人与犬子清清白白无任何瓜葛!”岳千章怒而喝骂!
褚时钰本是转移矛盾,但岳子谦垂下了眼眸,不与他对视,属于男人的警惕大作!
眼神真正变得冷咧,沉声道:“就当是本王多心!只要你发誓,对柳夫人没有任何心思!本王便起誓不会再冒犯柳夫人,甚至不再主动踏入秦家院子一步!”
“你的意思是,还会以别的方式纠缠,对吗?”岳子谦转而抓住他的语言漏洞。
意图被戳穿,褚时钰干脆看向柳如思,直舒心意:“此前强带你走,害你断发受伤,我痛心疾首也追悔莫及!可我爱慕于你,无法割舍!但我发誓,从此知节守礼,绝不会再行不矩!”
“我知道了,也相信你能做到!你放开岳先生吧!”柳如思神态温和起来,甚至垂手放下匕首。
见她态度缓和,褚时钰也暂时忘却对岳子谦的计较,松手起身,进而柔声道:“那我安排车马,送你回东山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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