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是我上个月画的,我清晰记得爹爹的模样,可是…我的手还不是很巧,画不出脑海中的样子…”秦皓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
然后,他介绍那副精细些的画:“这幅是我娘和爹成亲后,我娘给爹爹画的,娘自己也有一幅。”
“爹爹去世后,娘时常会在想念爹爹的时候看,不过这次娘出远门没把画带上,我就想着…可以先拿来给爷爷看,在娘回来之前放回去。”
秦重不禁面露苦涩,他的烈儿,他却未见过他长大成人的模样,只能透过孙儿和儿媳的记忆,去寻找他的影子…
秦皓看见爷爷的神色,但更多的是以为舍不得还回娘亲的这幅画,安慰道:“我的记忆力很好,会一直记得爹爹的,等我的画技好了,可以再给你画。”
虽然苦涩的不是一幅画,但孙儿的安抚依然让秦重咽下了许多痛楚,稍稍平复情绪,看向褚薇,轻声道:“我在烈儿六岁时离乡,此后再未见过他…并不知道…他长大后的模样。”
褚薇仔细观察着那幅精致的画,纸页卷轴都有轻微泛黄,具体看不出,但至少不像是今年画的…
画中人的面貌细节很是生动…这样的画,通常是要坐着让画师慢慢画的,如果是柳如思画的,她一共也没见过秦焘几次,若要照秦焘画,是不出这么细致的。
而且,画中人沉稳而有些忧愁的神态…是秦焘不曾有过的。
再看见画的右下角有些小字…
夫·秦烈十八岁人像画,永嘉十二年正月十五,妻·柳如思着笔。
温婉干净的小字,明明没有什么技法可言,但褚薇却从其中看出了透出笔墨的安然…
似乎那时,提笔的女子相信,此生岁月会与画中人相伴…
褚薇不禁从自己的事情上分了神,怀疑,褚时钰真能在画出这幅画的女子心中,占据一席之地吗?
若不是有情,怎能画出这样的画?写出这样的字?
至于完全顶替画中人,褚薇笃定,不可能。
回过神,褚薇也不置一词,侄儿在感情上横着怎样的大山,与她没什么关系…何况,注定要失去,得不得到又有什么区别…
褚薇已经完全相信了,秦烈是存在的,但还是难以接受,调整着心态,看向案上那双怪异的靴子,随口问:“这双靴是做什么的?”
“是娘给爹做的…我拿来给爷爷看看,爹爹的身材和爷爷很像,脚也差不多大…呜…”
小孩的大眼睛中,泪珠大颗的涌出,亲身经历的事,比他人述说的更加深刻而悲痛…
“爹爹出事那天…娘就在做这双靴子…那时才做完一只…呜呜…爹爹下葬后,娘断断续续还要做,扎伤了十几次手,经常扎伤了都还要做…去年二月才真的做完…呜呜…”
秦重抱起泣不成声的孩子,轻拍着安抚,强忍却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泪意,只能勉强维持着平和语气,对褚薇轻声道:“小芹与你一样,有双明亮的大眼睛…烈儿和焘儿一样,眼睛都是随母亲…”
这是在说,为什么秦烈和秦焘更相似…确实,画中人除了眼睛外,其他与秦焘不相似的部分,大都是秦焘随她的。
褚薇已然相信了,见秦双宇悲痛的模样,也有些不忍…在这秦烈的画像前,应是更难自持吧…
褚薇转身向走外间:“出来坐下,把来龙去脉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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