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云姐儿牵着朗哥儿去了西里间,齐贺才站起来对着大长公主拱了拱手,“禀大长公主殿下,微臣的小妹非母亲亲生,乃是一庵堂的师太所托的孩子。”
庵堂。
吴三郎紧握拳头,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那吴家的婆子说,博阳侯府的那个婆子便是要回去本籍临阳的庵堂养老。
这么说……
大长公主还是谨慎地问了一句:“临阳的庵堂?”
“是。”
齐贺跟大长公主一问一答间,赵氏听糊涂了。而苏桃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这大长公主是陆家大姐姐的婆母,而云姐儿跟陆家大姐姐长得又是极像,云姐儿襁褓里有个雕凤的玉镯。
若是以往,苏桃定然想不明白,可是她在京城也生活了两三年,她也知道这凤饰也不是谁都能用的。
她看了一眼,一脸严肃的吴三爷,这一刻她突然开始怀疑,他们两人莫不是,莫不是云姐儿的亲人?
苏桃吞了吞口水,眼神转向齐贺。
“这孩子可是那师太捡的?还是……”大长公主一步一步地发问,吴三爷急得只想问,云姐儿有没有一个粉玉凤镯?
“微臣跟内子带云姐儿回家时,曾问过那师太。师太言,云姐儿是她在京城门外的官道旁捡的。那师太曾在京中大户人家做女使,回本籍时捡了云姐儿。
云姐儿跟着师太在庵堂里长到五岁,内子在那里跟着师太学过一段时间的针线。云姐儿跟内子投缘,师太便恳求内子收养云姐儿,说不愿她小小年纪在庵堂里虚度。
彼时,微臣与内子刚刚成亲,内子也还小,母亲便将云姐儿寄养在了自己名下。”
齐贺一口气说完,大长公主眼神动容,若是没有遇到齐家的媳妇,小娘子将在庵堂里度过一生也说不定。
大长公主微微吸了口气,又问:“小娘子可是什么信物在身边?”
“师太给了一只粉玉的镯子,上面雕了一只凤凰。说是云姐儿襁褓里带着的。”
齐贺说完看向赵氏,“娘,将云姐儿的镯子拿出来吧。”
赵氏还迷瞪着,齐贺让她拿镯子,她啊了一声,被苏桃扶了起来。
若是这镯子便是那唯二的粉玉凤镯,那齐家的小娘子无疑就是他被丢掉的女儿。
吴三爷望向西厢房,想透过墙面好好看一眼小娘子。
赵氏很快就从里屋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个小黑漆的酸枣木盒子。
她出来很自然地将盒子递给了齐贺,齐贺躬身双手捧着盒子递到大长公主跟前。
大长公主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赫然放着一个粉玉的镯子。
她拿出来,放到眼前仔细打量,不过一眼她就确定这只玉镯是她在娴娘成亲翌日拜见她时,她赏给娴娘的。
“这只玉镯有两只,凤凰展翅,两只玉凤头抵着头,凤凰相对盘旋。一只戴左手一只戴右手。戴对了,玉凤的头都朝着里面,两凤相对。
外邦进贡的罕见粉玉,父皇令宫中的工匠雕了这一对玉镯给了母后,母后给了我和皇嫂一人一只,皇嫂都是戴在左手的,我的是戴在右手的。”
大长公主娓娓道来,齐贺仔细听话,恭谨而沉默。
“这玉镯在三郎跟娴娘成亲的翌日,我便给了娴娘。娴娘产子的那一年这镯子丢了再没有找回来。今日,三郎院里的女使主动请罪,才得知跟着玉镯一起丢失的还有一位流着皇家血脉的小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