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光朦胧。

城市还处在昏暗当中，机场航站楼灯光明亮，嘈杂的广播不知疲惫地通告着航班信息，熙熙攘攘地人群在电梯和过道间流淌，洛伦和赫敏跟在机场工作人员身后，避开拥挤人群，沿着另一条通道安检登机。

因为时间过于仓促，没有安排去马萨诸塞州的航班，改为伦敦直飞纽约，航程九小时。

两人上了飞机，放好行李，坐成一排。

或许是睡眠不足的影响，昨晚深夜才回家，又因为长途旅行跟妈妈聊到凌晨，只睡了几个小时，天还没亮就被拖起来赶飞机，脑袋晕晕乎乎的，思维有些迟钝。

赫敏瞄了眼洛伦，只见他上身纯白短袖配沙滩衬衫，下身是牛仔短裤配，戴了个棒球帽，极其随意，全身唯一正经的是脚下的鞋子，像是暑假去度假的学生。

她不太喜欢这种装扮，放在洛伦身上却莫名觉得好看，忍不住悄悄瞄他。

道路两侧亮起指示灯牌，驱散昏暗的深蓝夜色，洛伦凑近窗户额头抵在玻璃上，一眨不眨地盯着外面看。

“你在看什么？”

“看有没有什么细微的迹象。”

“什么？”

洛伦摇了摇头，一脸神秘：“我曾经听过一个故事，十七岁的学生结伴登上一架凌晨出发的飞机，在起飞前察觉到诸多细微暗示，在某种直觉的影响下避开空难，顺便拯救了几位同学，但接下来的日子，这些幸存下来的人一个个死于意外，谁也没能逃脱死神的追捕。”

“……”

赫敏应对这种听不懂的怪话已经有经验了，这时候不要吭声，不要追问，当做没听见就行。

她伸手揉着洛伦的肩膀，企图用这种办法把肩头揉软，然后将脑袋搁上去，效果一般，还是有点硬，勉强凑活着睡吧。

赫敏眯起眼睛，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

曾经很长时间里，因为女孩的生长发育速度更快，她比洛伦稍稍高一点，所以这人总是枕着她的肩膀，现在两人的处境调换，正好她也体验一下这种感觉。

鼻尖萦绕着女孩的气味，温温热热的脑袋靠在肩膀上，蓬松散乱的头发划过脸颊有轻微的痒意，这种被依恋信任的感觉难以言喻，那股温热仿佛径直流淌进心里。

洛伦悄悄放缓了呼吸，不自觉压低了声音：“用不用升舱去前面睡？”

女孩渐渐沉入睡眠，不自觉带着慵懒的鼻音：“不要，就这样。”

于是洛伦不再劝说，保持肩膀稳定，扭过头看向窗外。

十几分钟后，飞机沿着航道滑行，一阵略微嘈杂的引擎声后，伴随轻微超重感，飞机逐渐升入天空。

原本还没有天亮，但飞机冲破云层以后，东边升起了亮光，这亮光金黄璀璨，在黑暗中如同燃烧的火焰，逐渐点燃了穹顶天幕下方的滚滚云层。

洛伦盯着燃烧的云层，渐渐有了困意，他顺从地闭上眼睛，和女孩互相依偎着入眠。

不知道航线是怎么规划的，要么是航空公司的预估时间不准进，要么是飞机绕路了，抵达纽约上空时已经是傍晚时间。

飞机缓缓下沉，没入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