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夕微笑点头,大方承认:“喜欢,喜欢至极。”
少女脸上的笑意更胜,主动邀请顾南夕:“我在福泉茶楼有一包间,不知夫人可否赏光,随我同去,饮一杯淡茶?”
不知道为何,顾南夕瞧着这少女就心生欢喜,觉得面善得很,于是果断赴约:“那我就不客气了。还有小女云烟,正在路边等候,不如一起?”
少女闻言,微愣住,随即笑弯了眼睛,爽朗道:“夫人爽快!我也想认识一下夫人家的娘子,必然与众不同。”
一旁乖乖等着的苏云烟,在一头雾水中,又被拉进福全茶馆。
“夫人,您唤我文钰即可。”少女文钰亲自为顾南夕暖茶杯,倒上一杯热茶。
苏云烟傻乎乎地打招呼:“我名苏云烟,你唤我云烟即可。”
文钰冲苏云烟甜甜一笑:“我知晓的。方才,在茶馆里发生的事,我都看见了。”
文钰把目光投向顾南夕,问道:“夫人,敢问您如何看待采香客的话本子?”
顾南夕垂眸,沉思片刻后,笑道:“表面写的是风花雪月,闺房秘事,内里写的是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唉,也不知这采香客遇到了何种困境,一身反骨,却挣脱不得。”
文钰低下头,假借着泡茶,掩饰住变红的眼眶:“采香客若是得知,有您这样的知己,哪怕身处囹圄,也不会自暴自弃。”
袅袅茶雾中,顾南夕的嘴角越咧越大。
真巧!
文钰收拾好情绪,抬起头,夸赞道:“您的一句丈夫未可轻年少,直接带火了李居士的诗!短短一炷香时间,书斋里的诗集和纸张便卖空了。”
苏云烟不解:“为何纸张也卖空了?”
“现今流行词曲,现存的诗集本就很少。爱诗之人,等不得新册子出来,于是便争相购买纸张,自己誊录诗句!恐怕今日过后,京都纸贵,一纸难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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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云烟热情道:“文钰,你若是想看诗集,可来我家看。阿娘的藏书极其丰厚,她不舍得给我们,肯定舍得给你!”
文钰眉眼柔和,握住苏云烟的手,掷地有声:“多谢妹妹邀约。待我腾出空来,必定登门拜访!”
文钰透过窗户,瞅瞅外面的天色,神情浮现一丝阴霾,依依不舍地同顾南夕告别:“夫人,酒逢知己千杯少,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顾南夕举杯:“有缘千里来相会,我俩缘分不浅,定会再见面!”
文钰的身影即将走出门外,却见她突然又返回来,一双眸子亮如繁星。
“夫人,寒山问拾得: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如何处之乎?”
“拾得笑曰:只要忍他、让他、避他、由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过几年,你且看他。”
“夫人,您如何看?”
顾南夕目光如炬:“几年后,他仍然活得好好的。”
诶?
文钰愕然。
顾南夕抽出腰间挂着的小刀,挽了个刀花,问:“你可看出什么了?”
文钰迟疑开口:“如刀一般,砍破虚妄,一往无前?”
顾南夕摇头:“像拿刀一样,握住他的把柄,你想要他如何,他便如何!”
文钰先是一愣,然后对着顾南夕跪拜行礼:“听夫人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文钰拜谢夫人!”
说完,文钰像是挣脱某种束缚一般,大笑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