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哂笑。
苏玄明无奈:“好吧,我承认,是有那么一点紧张的。”
福满像小大人似的,双手背于身后:“知错就改,善莫大焉。爹爹说过,我们要做个诚实的好孩子。”
苏玄明回想起自己的答卷,便觉得这福满和自己很合眼缘:“福满现在在哪里上蒙学?”
说起这个,东家的神色晦暗下来,不知道,孩子还在场,便没有把话说得很明白:“去过几家蒙学,都觉得不太合适。于是请了举人老爷,在家做启蒙。”
终归是一桩心事,东家不免透露出点烦恼:“估摸着过不了几日,我们又要找新夫子。”
苏玄明懂了,这福满就和当初的自己一样,无论是上蒙学还是请夫子,都因资质有限,被人嫌弃。
自己家还能好点,阿娘还能托关系把自己塞进松山书院去。
“为什么非要走这条道?”苏玄明不理解。
谈到这个话题,老夫人就把福满给哄走了。
跟福满一起走的,还有一个梳着妇人发髻的年轻女娘。
东家见门被重新掩上,这才开口道:“福满是我的续弦所生。我和发妻识于微末,白手起家,才闯下下今日偌大的家业。发妻临走前,叫我发誓,这产业必须要留给我们的独子。”
想起和自己同甘共苦的发妻,东家的眼睛发红:“男儿一诺,重如千金。纵使今日的福全茶楼已非当初的规模,我既然已经答应了妻子,那这茶楼就必定只会给我的长子。”
东家长长叹了一口气,鬓角间竟看见一缕缕白发:“当初只是一个小有家业的商人,取的续玄,门第自然也不高。她为我生下福满,心就大了起来。”
“手心手背都是肉。福满还是这样单纯的性子,如何能经商?还不如考个功名,日后哪怕当个教书先生,有我给的财产傍身,总能安稳度过一生。”
苏玄明唏嘘:“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父母计,为之深远。当年我阿娘也是这般费尽心思的。”
“我哪里比得了大将军?福满若是有您一分的成就,我便心满意足了。”
苏玄明看到福全东家这个样子,就仿佛看到了当年自己阿娘如何为兄妹三人呕心沥血。
苏玄明:“如果福满没有找到合适的新夫子,不如送到我这儿来?”
福全东家喜出望外,连忙道:“那可太好了!我就带着福满上门拜师!”
“不行!”包间的门被突然推开。
只见刚才跟着福满一道出去的年轻女娘,正心猩红着眼,怒视包间里的二人!
“夫君,你怎么能这样偏心?!家产全部留给大郎也就罢了,为何不肯给福满找一个好夫子?!”
福全茶楼的东家脸都绿了,厉声呵斥道:“你懂什么?天底下哪里还有比苏大郎更好的夫子?!你说我们福满为弟子,已经是我们祖坟上冒青烟了!”
年轻女子几乎要发狂,声音越发大起来:“可他只是一个秀才!和他同年念书的学生大多已经考上举人了,他还只是一个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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