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再坚固的堡垒,也是能从内部攻破的。
就像是这一日,在厄土的深处,两尊心怀鬼胎的诡异仙帝在大战,拼命程度前所未有,都超越平日里那真正灰雾帝征战上苍仙帝时的表现了。
并非是他们比真正的灰雾帝更明白其大道奥秘,只是因为更用心了,那种战斗素养的全面绽放,战斗意识的彻底发挥,无数时光沉淀的战斗智慧,让始祖看了都要无语,要指责——过去你们都在摸鱼划水吗!
这是理所当然的……毕竟,表现的再出色也不能晋升,相反还要因为“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原因去卖命,打最顽强的对手,啃最硬的骨头。
万一对面再出一个花粉帝,亦或者荒天帝,那第一个冲上去的,岂不是白给?
差不多得了!
多少年过去,那些最耿直、最头铁的诡异仙帝,早已经死去,要么是被花粉帝和荒天帝直接打死,要么是被上苍的仙帝算计,抱着必死的心拖入上苍天地中的无上绝地,死在那里连高原都无法复活。
还活下来的诡异仙帝,不说人人鬼精鬼精的也差不多了。
拼命?可以!有足够的价值就行!
就像是此刻!
两尊诡异仙帝,各自化作了永恒之光,超越了一切速度,甚至逆流了光阴河流,绝世的杀伐破灭万物,连这厄土深处都开始龟裂!
不过,尽管战到了疯狂,他们却都很奇妙的保持了克制,默契的压制了战斗余波的扩散与外溢。
有那么一瞬间,当他们发现彼此的动作后都很错愕——这是为什么?
且,在随后,更多的疑惑升上心头。
对面……不叫人的吗?
亦或者,摆明车马,亮明真身,让自己束手就擒?
但,转念间,他们又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
“我都能有异心,想要去求证更高的境界,凭什么始祖就不能有?”
‘灰雾帝’自觉理解了,“灰雾是始祖的化身,可始祖都有十位呢!”
“平日里,这些始祖互相制衡,即使有人在暗中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像是突破始祖之上境界的奥秘,但有名额的限制……难道会大方的公之于众吗?”
“多半是不可能的!”
这一刹那,‘灰雾帝’想到了许多。
他想到那些诸天中的帝者,因为诸天共尊,能塑造出一位天帝,取巧突破准仙帝,是诸天唯一的至高果位,一人得了,他人便没有希望了。
他又想到了之前大祭异变的情况,有疑似不祥源头的生灵浮现,有且只有一位,这会不会意味着他们黑暗生灵突破始祖之上成就的希望,只有一个人有资格?
‘灰雾帝’以己度人,当他有了突破始祖的野心后再去审视那些始祖,什么光环都消散了,祛魅的很彻底,认为那些始祖与他也没有多少不同,不过是运气好、生的早罢了!
所以他能搞小动作,这些始祖留下的后手,同样想要趁这个可能无数纪元仅有一次的机会做些什么小动作,探察秘密,低调行事,不愿曝光了……合情合理!
自觉想明白了前因后果,‘灰雾帝’与“灰雾帝”的心中一片通明,有着侥幸,又有鄙视,还有感慨。
“我还当只有自己的觉悟不够,先前还羞愧来着,身为领袖,却出卖了自己族群的利益……”
“现在回过头来看,这算什么?”
“那站在第一排的始祖,何尝不自私自利,忽视了吾族的整体利益,只为成全自己?”
“这种事情,始祖做得,我凭什么就做不得?”
这么一想,顿时间他们的心气就变了,变得理直气壮,再没有一点羞耻心。
——始祖想进步,我们也想进步啊!
怀揣着“进步”的梦想,他们深深的看了对面一眼,眼中有相似的鄙视,紧接着下手更豪放了。
“噗嗤!”
灿烂的光芒中,一片天地被磨灭,光阴之海被剖开,两片灰雾撞击到极致,终于都不堪重负了,一边有红毛断裂,一边有黑血溅落!
灰雾之下,暴露出真实,是红毛,是黑血!
然而,‘灰雾帝’与“灰雾帝”却都已经觉得这一幕理所当然了。
——对面的始祖真能装!
“我在演,他也在演吗?始祖……可真是能放得下面子啊!”
“罢了,差不多了,不能得寸进尺,万一这位始祖不装了,我岂不倒霉?”
心中念头转过,再一次的时光幻灭中,两道身影交错而过,各自立在天地尽头,深深凝望彼此,动了离去的心思。
然而,也正是这一刻!
“轰隆!”
这片被祸害了的厄土深处在发光,剧震、轰鸣,像是有一道意念在复苏,于冥冥中轻语。
“住手!住手!你们不要再打了!”
伴着轻语,是一种让两位仙帝颤栗的波动扫过,它并没有多强大,但却太超然、太高贵,像是来自生命本质上的压制,连仙帝都要发自本源的臣服!
一瞬间而已,两位诡异仙帝体内的不祥物质便凝滞了,再不能为他们所用。
两位仙帝脸色惊恐,魂与骨都在颤栗,就像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与此同时,一缕幽雾缭绕,悄然间出现在这里,蔓延、扩散、笼罩,将他们席卷。
“原来如此吗……”
不知过去了多久,一道模糊的意识像是在呢喃,它不完整,但足够的强大,因此能思考。
同样的一幕,不止发生在这里,还有很遥远的地方。
毕竟,这厄土深处太大、太大了!
哪怕仙帝开战,当他们都有心隐藏,自然不会影响太广。
且,这片土地有意识,本能压制,抹除天机。
不过,相似的对决,终是有一个地方不一样。
在那里,一个灰雾包裹的身影,浑身上下每一寸骨头都被锤烂了,倒在地上,而一尊红毛仙帝面无表情,看向了幽雾。
“你终于复苏了……”
他叹息着,像是得偿所愿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