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宗宜继续说:“再说,我并不是不重视儒家,你看,我在所有的县学里面,都有教授儒家学说的。”
关于这一点,郭宗宜也不敢大意,虽然有点看不起孔家,但是他绝对不敢怠慢儒家学说,中国能在几千年的历史中,朝代更迭,但是民族不灭,儒家绝对起了决定性的作用,一个民族最主要的就是精神,如果没有了精神,那等待的就是只有灭亡一途,郭宗宜可做不得这个千古罪人,哪怕是周朝灭亡了,也不能让民族灭亡了。
当听到郭宗宜说起县学,孔仁玉立马来了精神,他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县学的事情,前面只是因为一个爵位让郭宗宜给回怼了一通。
他立马开口说:“太子殿下,老朽这次前来,就是为了这个事情,为何太子殿下要在县学中,将杂学和儒学放在同等地位?”
“杂学?什么是杂学?什么不是杂学?只有你儒家的学说才是正统吗?”郭宗宜说。
孔仁玉说:“难道不是吗?自古以来不都是以儒治国吗?难道儒学不是正统?”
郭宗宜笑着:“恬不知耻,自古以来,哪有那么多自古以来,自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来才多少时间?那在这以前的几千年历史中,就没有其他的方法治国吗?尧舜禹,夏商周,秦皇,汉高祖靠的是什么治国的?”
继而严肃的对孔仁玉说:“在我看来,什么正统不正统,只要是对治理国家有用的,都是正统。更何况,孔子当年还提倡六艺呢,数学不算六艺中的一个吗?其他的那些不算是知识吗?更何况,我并不是贬低儒学,只是我认为儒学并不是全部,治国所用到的知识,就如同人一样,要有精神,要有躯干和四肢,儒学就是精神和思想,而其他的知识就是躯干和四肢,缺一不可,老人家,你觉得呢?”
孔仁玉喃喃的不知如何作答。
郭宗宜也不想太过于为难孔家,他也不讨厌儒学,只不过是不想过多的将一个家族如同后世一样,拔高的太过于厉害,这样会成为一个尾大不掉的存在,这是给后人添堵,就如同宋宣宗一样,虽然在他当时有利,但是一个衍圣公,给后面的人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所以他转头问符彦升一个他最想要知道的问题:“冠飞,现在还有没有不按照新的税法规定不纳税的人?我倒要看看谁还不遵守律法,还敢不交税。”说完看了一眼孔仁玉。
因为他突然想起来,前面有一次,郭广田在给郭宗宜汇报情报的时候,说起了孔家的情报,说是孔家占着大量的土地,但是没有按照新的税法交税,当时他将此事记下,想着找个时间处理此事,但是后来由于事情太忙,就给忘了,现在看到孔仁玉,他又想起来了,而且看符彦升之前的样子,可能也与此事有关,所以现在他就趁着这个机会提出来了。
符彦升听到他的话,然后又看到郭宗宜看过来,额头的汗立马就出来了,同在山东,郭宗宜主政山东那么长时间,他们怎么可能对这个太子不了解,这位可不是一个善良的主,那绝对是说一不二,说到做到的人,如果让他抓住把柄,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所以不等符彦升说话,孔仁玉就率先出来请罪,说:“请太子殿下恕罪,下官家中由于最近拮据,正在筹集税款,近期一定补上,一定补上。”
郭宗宜问:“哦?原来是县令大人家里没有缴税啊,你们有多少亩土地?应该缴纳多少税?”
孔仁玉迟疑了一下,然后说:“禀太子殿下,下官家中有大概一千多亩田地,应该缴纳,应该缴纳粮食两千两百石。”
郭宗宜冷笑着说:“哦?一千多亩?是你说错了还是我记错了?要不要我带人重新丈量一下?只给你们留你们上报的这些田亩?”
孔仁玉现在已经满头大汗了,低头说:“这,这,是下官记错了,应该是三千五百亩田地。”
郭宗宜说:“看来还不老实,既然这样。”然后转头对符彦升说:“符府尹,你找个人带我去,我带着我的军队,好好看看这曲阜的土地,究竟是什么样的。”
孔仁玉此时已经急了,立马跪下说:“请太子殿下恕罪,请太子殿下恕罪,下官,下官家里现在一共有一万五千多亩土地,这次是真的了,这次是真的了。”
郭宗宜冷冷的说:“一万五千多亩田地,你们可是真够狠的,差不多曲阜一半的田地都是你们家的了吧?你们是不给其他百姓活路了啊?这就是孔子的后人啊,将孔子的仁义礼智信全部都丢弃了,一点都不剩了啊。”
“你说你们要那么多土地干嘛?能吃得完吗?”郭宗宜叹气说。
然后又说道:“这样,你呢,这个曲阜县令也别当了,我们新的官员律法也出台了,不能本地任职,你选吧,是辞官还是去其他地方任职?”
孔仁玉说:“启禀太子殿下,下官已经年老体衰,无法在远处任职,能否让我推荐一名子侄去异地担任县令之职?”
郭宗宜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人,说:“你想什么呢?哪有这种好事?告诉你,根据律法,现在没有推官一说,如果想要任职,自己去考,如果你不想任职,那你这个县令也不要当了,至于监察御史之职,你倒是可以兼任着,但是没有品级,没有俸禄,不过给你一个特权,那就是可以直接上折子给皇上,如何?”
孔仁玉无奈的说:“这,是,太子殿下,下官领命。”
然后郭宗宜对符彦升说:“你将曲阜县令指派好,然后记得将他们拖欠的税赋收回来,另外,哪用得着这么多土地,给他们留一些,其他的全部收回,由你们府衙亲自管着,记住我之前的话,这些是给百姓租种的,不可买卖,如果让我知道了,你们试试。”
符彦升领命说:“是,太子殿下。”
郭宗宜在前面定制税法的时候,就明确的让他们在税法里面写明了,所有人,都必须交税,包括官员,皇亲国戚等等,也就是所谓的官绅一体纳粮,现在他手中有着全国所有的军队,他相信这个政策是可以推行下去的,而且也在官员的法律中,明确了,以后没有了世袭的爵位和官员,后代全部必须依靠自己争取,当初虽然得到了很多官员的反对,但是在郭荣和郭宗宜的强力推行下,还是通过了这个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