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幼习武,从不信鬼神之说,此刻也不由得心跳加快,脊背上阵阵发凉。
郭采莹不敢再看,把头埋在张正肩上,颤声道:“你快看看,是不是鬼,还是我眼花了。”
张正定睛观看,那人影离得较远,月光下看不真切。凝神再看,只见他旁边有一颗歪脖树,人影在树的下方,心中立时恍然,原来是个死人,可能是新死未久,还无人发现埋葬。轻轻拍了拍郭采莹的后背,轻声道:“别怕,是个投环自尽的尸首,不是鬼。”
郭采莹稍稍放心,仍躲在张正怀里,说道:“那也不行,谁让他死在这儿吓人了,你让他走开。”
张正笑道:“他死都死了,怎么能自己走开,那不真成了鬼了。”
郭采莹道:“我不管,你快想办法,我不要看到他。”
张正微笑道:“好,那也容易。”抬手打出一支飞镖,向自缢者头上的绳子射去。
那死者身处张正百步开外,月光下根本看不清他头上的绳索,张正是看着他的身子,凭感觉向其头顶上方二尺处发了一镖,哪知飞镖发出后那人仍好端端的挂在树上,竟然没有打中。
张正心头一紧:“我这飞镖二百步内百发百中,今天是心头恍惚,出手不稳,还是另有古怪?”一镖不中之后,手上不停,接二连三,又发了三支飞镖,终于割断了绳子,那人落在了地上。
张正也不知是哪一镖割断的绳子,心中暗道一声:“惭愧。”自知是眼前情景之下,未能做到心平气和,才致失手,跟离奇古怪没半点关系。
郭采莹听那边“咕咚”了一声,忙问:“怎么?他跳下来跑了?”
张正笑道:“死人怎么能跑?别吓自己了,你看看,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郭采莹慢慢的转头,先眯起眼观看,朦朦胧胧中,果然只有一棵歪脖树,已不见了挂着的人影。
张正向歪脖树的方向双手合十道:“得罪,得罪,多有打扰了。”
郭采莹拉着张正往前走,说道:“快走吧,跟死人客气什么?”
张正一边走,说道:“死者为大,咱们来不及把他安葬,赔个礼,留下句话,也是应该。”
二人往前走了数里,地势渐渐上升,张正知道遗臭坡快到了,心里百感交集,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
忽然,前面有一个直立的黑影,张正闪身把郭采莹挡在身后,左手已扣住了三把飞刀。
郭采莹心头砰砰直跳,从张正的肩头上往前观看,只见前面有一个长条型的黑影,笔直不动,不知道是人是鬼。
三把飞刀一齐发出,直奔黑影而去,铮、铮、铮三声响,火星四溅。张正长出了一口气,说道:“是通石碑。”
二人携手来到碑前,借着朦胧的月光,只见碑上刻着四个血红的大字——遗臭万年。
张正心中暗暗火起,我爹被你们葬在这里,还要遗臭万年,真是岂有此理。转身绕至碑后,提足一口真气,双掌推出,“砰”的一声大响,石碑倒地。
他在这一推之力中加进了一道刚强勇猛的内劲,石碑倒地后已断成了两截,一股尘烟随之升起。
郭采莹拍手道:“推的好!省得在这里戳着吓人。”
张正推倒了石碑,烦恶的心情稍稍平复,举目远望,前面是一个缓坡,山坡上大大小小数不清的坟包,有的坟前还立有或大或小的石碑,心想:“这里就是遗臭坡了,是我父亲的埋骨之地,既然来了,说什么也要在坟前一祭。”
郭采莹陪着张正一个坟头,一个坟头的寻找,立有石碑的便借着月光仔细辨认上面的字迹。
石碑上的名字全不熟悉,也不知是哪一朝,哪一代的人物。碑的后面刻着坟墓主人的生平,字迹较小,月光下看不太清,但都是些贬低墓主人的恶评恶语。
二人又寻访了一阵儿,天上的云层渐厚,乌云遮住了月亮,遗臭坡上已是伸手不见五指。
郭采莹一直和张正手牵着手,此时握得更紧,说道:“师兄,太黑了,咱们点个火把吧。”
张正伸手捂住她的嘴,低声道:“别出声,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