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正道:“你时时为恶,处处为非,以为天下人就不能杀你吗?”
白胜笑道:“天下人杀我之前,我先烧了藏书楼,不用名标奸邪传,遗臭万万年,做得漂亮吧?”
张正正色道:“你烧了一座藏书楼,还会有千千万万座藏书楼建起来,每座楼中都有一部奸邪传,记着你的斑斑劣迹,累累罪行。”
白胜顿时暴跳如雷,大叫道:“这不公平!不公平!为什么我受人指使做了几件坏事,杀了几个无辜,就要受万世唾骂,真正的大奸大恶却逍遥快活,在江湖上安享大名?”
张正道:“你受谁的指使?做了什么事?”
白胜大声道:“保全我,利用我的当然不是平庸之辈,便是江湖上人人敬仰,个个哀求的……”
刚说到此处,云鹤天将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厉声道:“跟这大奸大恶之徒多说什么?还不快快动手!”
他如此焦急的阻止白胜说话,人人都知道白胜下面必定要说出神农谷的大名。
海东峰自从变生不测之后始终默然不语,此时神农谷的人情急,不再袖手旁观,洪亮的声音道:“不错,多说无益,可速下杀手,为死难的同道报仇雪恨。”
杨敬轩也道:“正儿,自古水火不同炉,正邪不两立,你还犹豫什么?”
他二人一开口,群雄纷纷附和,叫喊声,喝骂声,拍打桌案声此起彼伏,此时白胜便想说什么,旁人也不易听清辨明了。
云鹤天这才放心,拿手帕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心里砰砰直跳,暗想:“好险,若任由他信口胡说,可要坏了大事。”
张正很想知道到底是谁在指使白胜作恶,从目前的情形看一定和神农谷有关,否则云鹤天不会如此着急的不让白胜说话,但毕竟白胜还没有亲口说出来,不能确实,周围群情激愤,师父又已经下令,其势已不能再与白胜交谈,长剑上寒光一闪,向白胜刺出一剑。
白胜看出张正使的是虚招,傲然挺立,一动不动,果然敌人的剑尖刺到距胸前二尺处忽然圈转,又从左侧攻来。
张正连使了十八记虚招,一团剑光在白胜的身前身后盘旋环绕。白胜似乎看穿了张正不敢实招来攻,在剑光缭绕中始终一动不动。
张正深知他的厉害,自己若与他对攻,不留后手,只怕在他面前连十招也走不下去,但若一直这么畏手畏脚,何时是个了局?事已至此,只好放手一搏了。想到此,左袖中飞出两支袖箭,右手长剑使一招“鬼气森森”,剑招在前,袖箭在后,一齐攻了过去。
白胜外松内紧,也在全神戒备,忽见对方一记实招攻来,剑气中还隐藏着两点寒星,一定是鬼手门最拿手的暗器功夫,嗜血剑向上一迎,挡开张正的长剑后在空中微微一顿,又磕开射来的两支袖箭,这才剑锋一转,向张正斜刺一剑。
他被袖箭阻了一阻,这一剑刺得略有生涩,张正仍不敢与他双剑相交,但驱避躲闪已有余裕。当下侧身让开敌剑,左右袖中各飞出两支飞镖,长剑随后也攻了过去。
这一次他是飞镖在前,长剑在后,不论是暗器的数量,还是后招的变化,都比前一招厉害了许多。
白胜喝声:“好!”嗜血剑卷起一股腥风,将张正攻来的飞镖和长剑一齐裹住。他这已经是纯以内力取胜,也算是以己之长,克敌之短了。
张正自然不愿跟他在内力上多做纠缠,好在有四支袖箭在前,等白胜用内力把四支袖箭搅落,张正已撤剑换招,一记“小鬼推磨”,长剑由直刺变横推,向白胜的腰间抹去。
二人在场中迅捷无比,兔起鹘落般斗了一二百招,所有叮当震耳的声响都是嗜血剑拨打暗器时发出,双方的长剑竟未相交一下。
广场上近千名武林豪杰初时大瞪着双眼看张正和白胜拼斗,到后来张正的暗器越发越多,越发越快,往往一记剑招间能发出七八枚,甚至十几枚暗器。嗜血剑将暗器打得四下里乱飞,不时有暗器射进各座棚里。大家防着暗器袭来,一个个提心吊胆的看着暗器飞行的轨迹,再也无心观看二人的剑招变化了。
杨敬轩见嗜血剑反弹出来的暗器数量既多,速度又快,许多宾客躲闪时颇为狼狈,点手唤过杨端,命他在每一座木棚前安排一名弟子,若有暗器飞来便伸手接住。杨端把人安排妥当之后,大家这才可以放心观战,众人都是一般的心思:“一般的武林人物发暗器,都是偷偷摸摸的发上一枚两枚,所以叫做暗器,哪见过像他这样,和别人动手的时候正面打出,又如长江大河般连绵不绝,多得数也数不清,真不愧了鬼手二字。”
又有人在心中暗想:“无论如何,这位鬼手门的年轻弟子已经跟白胜斗了好几百招,可比方才的那些武林同道,包括彩虹七剑强太多了。听说泰山派的刘子通也伤在了嗜血剑下,现在血都快流干了,这年轻人要是能跟白胜打个平手,岂不是比八大剑派中的一流高手还厉害?徒弟已然如此,师父的功力还不得更加高明?说不定已经能和八大剑派的掌门人不相伯仲,并驾齐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