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敬轩的脸色有些难看,但这种事自己做长辈的不好多说,当下哼了一声,没有接茬。
海擎天是嵩山派的少掌门,除了在杨婉妡面前有些委曲求全之外,在江湖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受过这样的奚落挖苦,登时气得七窍生烟,顾不得张正去追杨婉妡,“唰”的一声,拔出长剑,咬牙道:“姓乔的,你还有脸说我,你的未婚妻不也跟别人卿卿我我,师兄长、师兄短的混在一处了?”
乔之华大怒,长剑出鞘,叫道:“海擎天!把嘴放干净点儿,谁跟我莹妹卿卿我我,混在一处了?”
郭采莹在后面又踢出一脚,低喝道:“跟他啰嗦什么,上去打!”
乔之华趁势前冲,长剑卷起一片寒光,攻向海擎天,乃是一招“海啸山崩”。
海擎天不退不避,以明月剑法中的一招“星月交辉”相迎。双剑相交,迸出一连串耀眼的火星,众人只觉这串火星光彩夺目,绚丽无比,原来夕阳已经西落,只剩天边的一抹红霞,还未完全退尽。
米会昌等人见对方的两人言语不合,先打了起来,颇有些意外,但他们所争执的关乎男女之事,便也不好多问,况且与捉拿鸟人公主无关,更不必趟此浑水,当下全都没有说话,在一旁静静的观战。
乔之华和海擎天乃是年轻一辈中出类拔萃的人物,以内力的精深,剑招的老到而论,当然还及不上武林中的第一流高手,但克敌的勇气更足,争先的意念更胜,两支剑搅在一起,忽如翻江倒海,忽如石破天惊,斗到惊险处,不少人忍不住“啊”,“哎呀”的叫出声来。
张正跟着杨婉妡往外走,走出人群后快走几步,追至她身后,柔声道:“妡妹,请等一等。”
杨婉妡听出是他的声音,稍犹豫了一下,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
张正转到杨婉妡身前,说道:“妡妹,我乔兄心直口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你千万不要生气。”
杨婉妡道:“你是不是觉得他说得很对?”
张正道:“这……当然不是,但那姓海的像个跟屁虫似的,确实让人讨厌。”
杨婉妡道:“跟屁虫再不好,总比那些见一个爱一个,遇一门拜一门,把以前说过的话忘的干干净净的人强过千倍百倍。”说罢,绕过张正,向前便走。
张正心中大急,她说出此话,若是一时意气,倒也罢了,倘若是师父也有这般想法,把自己当成了背叛师门,另投别派的叛徒,那今后自己还怎么做他的弟子,怎么在鬼手门里安身?伸手抓住杨婉妡的衣袖,说道:“妡妹,这是谁说的,谁告诉你的?”
杨婉妡回手一甩,袖子被张正抓得甚紧,没能甩开,口中道:“还用别人告诉?我自己有眼有耳,看得见也听得见!”运力回拉,“嘶”的一声,被张正扯下了半幅衣袖,怒道:“你……”
到此地步,张正本该不再纠缠,或赶快赔礼道歉,但在他心里,杨婉妡是非常亲近之人,不需过于客套,况且更要紧的是师父对自己的看法,和妡妹的事尽可慢慢再说,是以继续拦住杨婉妡,说道:“妡妹,药公让我拜入药王门,师父知道后不但没生气,还说自己也想加入,现在怎么能说我是叛徒呢?是谁说的?”
此时有数人回过头来,向张正和杨婉妡这边观看,杨婉妡又羞又恼,冷冷道:“让开!”
张正从小到大,还没见她对自己如此绝情,如此冷淡,心中难过,哽咽道:“妡妹,你听我解释!”
杨婉妡本欲快走离开,见张正神色悲苦,又有些不忍,低声道:“你想说什么?赶快说吧。”
张正的心里稍感安慰,说道:“妡妹,说我是叛徒,真是冤枉我了,在我的心里,始终认定了自己是个堂堂正正的鬼门弟子,至死不变。至于药王门,那是一个传承千年,以医药济世的门派,承蒙药公不弃,引我入门……”
杨婉妡忽然插口道:“是药公引你入门,还是你那个漂亮师妹引诱你入门的?”
张正一下子噎住,回想当初在山洞中的情景,若不是她说现在不一起入门,将来就要叫她师姐,自己还不会那么快的答应,说她引诱自己入门也有几分道理,可自己真的是因为她才拜入药王门的吗?不,一定不是!
他脑海里飞快的回思往事,愣在当场。杨婉妡冷笑道:“你怎么不说话?被我说中了是不是?”
张正一惊,忙道:“哪有此事,你不要胡思乱想,我跟师妹清清白白,绝不是大家想的那样。”
杨婉妡道:“就你一个人聪明,大家都是聋子瞎子,憨子傻子不成?闪开!”左臂向前一挥,便要推开张正,迈步前行。
杨婉妡所说的话,与方才杨敬轩责备张正的言语有异曲同工之意,张正心头酸楚,迷迷茫茫的伸手一挡。杨婉妡见他竟似要跟自己过招,心中更恼,反手一指,戳在张正臂上。
她这一指,用上了绕柔指的指力,张正只觉臂上一痛,向旁让开,杨婉妡已从身边快步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