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不清,二人不敢快走,慢慢的行到舍身崖前,席地而坐。郭采莹很自然的把头靠在张正肩上,几缕秀发散在张正耳边,张正心里空空荡荡,似喜似愁,迷迷糊糊中又把手放在了郭采莹腰上。
山风鼓荡,寒意渐浓,一弯明月也从云层间露出脸来,张正不自觉的把揽住郭采莹纤腰的手臂紧了一紧,说道:“月亮出来了,怕是今晚见不到圣灯了。”
郭采莹道:“见不到圣灯,这么多坐一会儿,也很好啊。”
张正“嗯”了一声,忽然想到了自己的童年,想到了大漠风光,心里猛的一沉,但并没有把郭采莹推开。
郭采莹感觉他的身子震了一下,说道:“师兄,你冷吗?咱们回去吧。”
二人站起身,张正往崖下看了一眼,只见黑沉沉的深不见底,心头也如陷入了深渊一般。
回到住处,郭采莹挣开张正的手,先自回房睡了。张正见药公正在床上打坐,不敢打扰,在自己的床上和衣躺下,心里面胡思乱想,久久不能入睡。
师妹如此待我,人非无情,我怎能无动于衷,但我与妡妹早已海誓山盟,定下三生之约,她随我千辛万苦的逃婚出来,我又岂能轻易负她?可就算我不负她,海擎天这小子对妡妹死缠烂打,妡妹又对我不冷不热,这究竟是她对我心存误会呢,还是跟姓海的有关?我若是跟师妹在一起,乔兄怎么办?他对师妹一片痴心,还有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真走出这一步,会不会被大家认为是横刀夺爱,重色轻友?
柔肠百转间,又想到了自己的身世,心情更加沉重。宁女侠究竟是不是我的母亲?她到底还在不在世上?为什么一听到她的名字,那位华山派前辈脸上变色?我爹到底是怎么死的,死在谁的手上,若真被某人杀死,我要不要找他报仇?
他躺在床上,心思纷乱,越是胡思乱想,越是难以成眠,有心下床走走,又怕影响了药公休息,正万般苦恼间,鼻孔里闻到了一缕药香,心中立时宁定,呼吸也渐渐均匀,双眼合拢,终于睡了过去。
等他再次睁眼时,天光已经大亮,急忙起身下地,见药公不在,郭采莹正在准备早饭,问道:“药公呢?”
郭采莹道:“今天一早,从舍身崖上跳下去了。”
张正吓了一跳,忙道:“他跳下去做什么?”
郭采莹笑道:“你睡迷糊了?昨天药公不是说了,要在悬崖上种双翼枸杞花吗?先下去看看地方。”
张正拍了一下额头,说道:“是,我倒忘了,更一时没想到药公会飞,自然是哪里都能去得。”
片刻之后,药公从天而降,距地面一二尺时由直降变为平飞,径直滑入房中。
郭采莹拍手赞道:“药公,您这手飞行功夫可帅得很啊!”
药公笑道:“等你将来学会飞行之术,就会知道这飞呀,也跟走跑蹦跳一样,没什么可稀奇的。”
郭采莹兴奋的道:“真的吗?我也能修成剑仙,在天上飞来飞去吗?”
药公一边坐下,说道:“当然了,你们是药王门重出江湖之后,最先收录的两名弟子,要是教不好,我老药公的面子往哪里搁去。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们要是自己不努力,我再怎么教,也没用啊!”
张正和郭采莹尽皆大喜,齐声道:“我们一定努力!”
药公点头道:“好,先吃饭,吃完了饭咱们再办正事。”
三人吃罢早饭,药公命张正和郭采莹先将自己教过的剑法温习一遍,自己独自到悬崖上种花。
张、郭二人明知自己功夫不够,去了也帮不上忙,只得点头答应。
药公去后,师兄妹二人来至空旷之所,将药公传授的剑法从头至尾演练了一遍。一开始二人同时演练,郭采莹的剑法中情意绵绵,连带着张正心慌手软,剑招中的威力大打折扣。
他心知这么练下去还不如不练,便叫郭采莹先停手,看自己独自练剑。一套三十六式佩兰剑法使完收招,气不长出,面不改色。郭采莹赞道:“好剑法!师兄到底是师兄,比我这个师妹强多了。”
张正道:“一会儿药公回来考察功课,你也快练一下吧。”
郭采莹笑道:“不怕,反正就算练得不好,受罚时也有人陪着。”
张正苦笑道:“我当然可以陪你了,可是陪来陪去,咱们俩个要都是学无所成,连带着药公脸上无光,岂不是糟糕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