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公笑道:“若是老药公只剩下吓人的本事,那可糟了。”说罢,纵身一跃,先在云海上盘旋了一圈,俯身钻入了云中。
张正和郭采莹并肩站在崖边,全都是心头砰砰直跳,一个双手拢入袖里,随时能发射暗器,一个已亮出了长剑。
二人站在崖边,面对着无边无际的云海,既盼望药公快些上来,又有些担心剑魔尾随而至,精神高度集中的伫立了良久,始终不见药公的身影。
郭采莹一开始和张正并肩而立,半个时辰后有些沉不住气,侧脸见张正目光炯炯,平视前方,呼吸均匀平稳,自己却怎么也难以宁定。她知此时不能打扰师兄,默默的退后两步,一边看着云海,在张正的背后来回走了几趟。
她在张正的身后走动一会儿,静立一会儿,忽然脚下踩到一块圆石,抬腿踢出,“嗖”的一声,圆石向云海中疾速飞去。
几乎在圆石飞出的同时,张正打出一支燕尾镖,燕尾镖的速度更加迅疾,在离他身前三四丈远,距云层二三尺高时追上了圆石,“啪”的一声响,将圆石打得粉碎。
郭采莹拍手叫好,说道:“师兄,好镖法!”
张正暗道一声:“惭愧!”心知是自己过于紧张,一有风吹草动,便把燕尾镖打了出去。说道:“师妹,你不好好待敌,净会贪玩胡闹!”
郭采莹笑道:“我踢了一颗石子,你打了一支飞镖,怎么就是我贪玩胡闹了?”
张正道:“别说话了,万一药公此时上来……”刚说到此处,忽然感觉崖前的云层有异,心头猛的一紧,连忙住口,做好了迎敌的准备。
云层稍一搅动之后,药公的声音从下面传来:“不劳远送,告辞,告辞了。”话音未了,药公在云中现出半个身子,向下方连连挥手,这才转身跨上崖头,满面春风的道:“好了,咱们回去吧。”
二人跟着药公往回走,张正道:“药公,怎么这次没跟剑魔打起来,还交上朋友了?”
药公笑道:“人家说了,上次见我在崖壁上挖挖刨刨,以为我要干什么坏事,昨天见了我写的那张纸条,知道是为种花而来,消除了误会,当然不用再拿剑砍杀了。”
郭采莹道:“您在下面这么久,见到了多少剑魔呀?”
药公道:“也没见几个,但我在向下数十丈处见到了一排石窟,若都住满了人,那也不少。至于最先见到的,还是昨天那两个。”
郭采莹道:“他们是不是故意藏起来,不想让您看见啊。”
药公道:“也有此可能,毕竟整个武林都是他们的敌人,他们小心谨慎些也是应该。”
回到房中,药公详细说了在悬崖下与剑魔见面的经过。将在哪里碰的面,见到的共几人,怎样受邀到石窟中做客,石窟的空间大小,装饰布局,双方交谈的内容等等说的十分详细,最后道:“他们虽然问话多,回答少,但看得出来,他们是真的想跟咱们和解。嗯,不对,是想跟剑仙和解,不想在这茫茫云海中苦熬岁月了。”
张正道:“他们想和解,剑仙们同意吗?您没答应他们什么吧?”
药公笑道:“没有,没有,我一个人说话也不算啊!看来又得把剑仙的几个头头弄到一起,大家好好的商量一下这个事。若能接受剑魔是武林的一份子,那是最好,若不能接受,那也别打别杀,让剑魔在这里再住几年,以观后效,也就是了。”
郭采莹道:“药公,这件事要是做成了,又是一件功德无量,名标青史的大好事,全天下的武林人士都得感谢您呢。”
药公笑道:“小丫头快别给我戴高帽了,我也不用谁来感谢我,就盼着大家少打几场架,少死几个人,就谢天谢地了。”
张正心想:“剑仙与鸟人的恩怨只有几百年,与剑魔的恩怨却有几千年,况且曾是你死我活的斗争,这么大的怨仇,真能轻易化解吗?”转念又想到无论如何,剑魔是弱势的一方,他们求和也在情理之中,就算剑仙们不允,定要剿杀,那也是多日之后的事,更不会出现自己和药公、师妹独抗剑魔的情况,从心底升起的一丝疑虑便渐渐散去。
这一日,三人的心情都很轻松自在。郭采莹练习防风剑法时连出了几处错误,药公也没生气,只说自己练时都有破绽,临敌时还不更加乱套。
入夜后,三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郭采莹先回自己的小屋,药公和张正也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呼吸声悠长,相继进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朦朦胧胧中,“咔嚓”一声大响,张正一惊而醒,只见房顶上破了一个大洞,窗口外火光摇摇,药公已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