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端道:“张师弟,你前半招还有模有样,后半招也太、太……”说到此,见张正这一跤摔得结实,实在不像作伪,心里不免有些担心,下面的话便说不下去。
杨婉妡和郭采莹同时抢出,双双扑到张正的身前,因张正俯身向下,都想把张正扳到自己的身边观看。
郭采莹不顾一切,先扑到张正背上,再把张正扳到自己怀里,哭道:“师兄,师兄,你醒醒啊,师兄,师兄!”
杨婉妡见她已把张正抢到手里,脸上慌乱担心的神色渐渐消失,缓缓起身,退到了一旁。
海擎天见她面色清冷,不知在想些什么,赔笑道:“妡妹,真不是我暗算他,我入门未久,原先在嵩山派中都是明刀明枪的功夫,你千万别疑心是我做的。”
杨婉妡道:“你们嵩山派是光明正大的功夫,我们鬼手门是歪门邪道的手段,是不是?”
海擎天慌道:“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张师弟真不是我打倒的,我也没那种让人说倒就倒的本事。”
郭采莹急道:“你们别说了,师兄本来就有伤,现在一见面就让你们气成这样,谁让你们来我家的,姓乔的让你们来,你们就来吗?”
乔庭木听说张正和郭采莹都在峨眉山后,先逼郭天翼给女儿写了信,又想到张、郭二人可能一同回来,他们两个在一起,小妮子多半不肯听命。便又写下一封书信,派人送到沧州鬼手门总坛,说是鬼门弟子张正,荒诞无礼,和有夫之妇纠缠不清,现在郭府羁押,请尽快着人来提,严加惩戒,以免于贵派的清誉有损。
杨敬轩见信之后,知是几个年轻人感情纠葛之事,如今张正有了药公这个大靠山,他也不愿多管,但乔庭木写了信来,不能置之不理,便命儿子杨端走一趟,到地方看情况再说。
杨端正要动身,杨婉妡托母亲求情,也要同往。她一说去,海擎天哪还有心思呆在总坛,吵着也要去太原。杨敬轩正有别事烦恼,懒得理这些小事,便说:“你们要去,一起去吧,但要一切小心,别给我惹出许多祸事回来。”
三人结伴同行,一路晓行夜宿,进太原后直奔郭府,在大门前正碰见郭采莹送客,也不需禀报,便由郭采莹把他们迎了进去。
此时郭福走出房来,说道:“各位高朋,老爷请你们到房中叙话。”
郭采莹道:“还叙什么话?我爹正生病,师兄也让他们气晕倒了,他们还赖在这里做什么?趁早走了干净。”
郭采莹说出这样的话,杨端和海擎天都感觉不好在郭家再呆下去,一齐向大门的方向走了几步,停下来等杨婉妡。
杨婉妡的心里又生气,又寒心,但见张正双眼紧闭,浑身微微颤抖,却又心疼得厉害,站在那里既想走,不不忍心走。僵立了片刻,面前的郭采莹把张正抱住怀里,摸头摸脸,连连呼唤,似乎比自己还要担心,她实在看不下去,终于一狠心,转过了身去。
杨端和海擎天见她转身欲行,不约而同的向外便走,刚迈出三四步,只听身后张正微弱的声音道:“妡妹,你别走。”
杨端和海擎天一齐停步,回头一看,杨婉妡已奔回到张正身边,蹲在地上,和郭采莹相距极近。
郭采莹道:“杨姐姐,你怎么又回来了?”
杨婉妡道:“师兄在叫我,你没听见?”
郭采莹道:“师兄昏迷不醒,说的是胡话,怎么能作数?”
杨婉妡道:“说不定胡话更是真心话,他在梦中病中,叫过你吗?”
郭采莹和张正在洞中同吃同住了一两个月,没听张正说过梦话,当然也没听他叫过自己的名字,但杨婉妡如此相问,她怎肯示弱,当即道:“叫过!”
张正方才说了一句‘妡妹,你别走。’乃是昏昏沉沉之中,无意识的言语,但也是将要醒转的预兆,此时嘴唇先动了两下,缓缓睁眼。
杨婉妡和郭采莹正在醋意大发,针锋相对之时,谁也没注意张正已经醒转,忽听张正低低的声音,唤道:“师妹!”一齐低头,同时问:“你叫谁?”
吓得张正浑身一激灵,看着眼前的两张俏脸,两个师妹,深感这话难以回答,急中生智,连忙闭眼,假装又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