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正不愿再与张力交手,但师妹已经把话说满,对方的武功又是极高,一旦出手,自己很可能没有还手的余地,因此当郭采莹的话音一落,右手已伸入怀中,握住了一枚竹筒。
张力见张正伸手入怀,似乎在抓取暗器,自己哪还能有半分犹豫,身形向前一进,便要向张正出剑发招。
众人见他一动,立时紧张起来,暗中替张正捏了一把汗。大家均认为张正的武功再高,毕竟和张力这样的剑仙高人相差甚远。他上次侥幸用暗器打伤了对方,一定是张力托大,没有防备,现在认起真来,他哪还有可趁之机?
距离张正较近之人,全都向后躲闪,生怕张力出招太猛,自己受了池鱼之殃,只有郭采莹不仅不向后退,反而向张正靠近了几步,持剑护住他身体。
张正伸进怀里的右手紧握竹筒,目不转睛的盯视着张力,心中的念头转得飞快,我是该抢先出手呢?还是后发制人?先出手当然大占便宜,但以下犯上的罪名怕会更加坐实了,将来药公或师父不好收场……
突然,张正的眼前有白光乍现,他心头一震,暗想:“不好,到底被人家占了先机,是生是死,就看这一下吧!”右手的拇指按住机关,便要将勾魂针发射出去。
便在此时,穆怀冰左掌轻挥,推开了那道耀眼的剑光,右掌伸向张正,威严的声音道:“拿来。”
张正微微一愣,定睛再看,穆怀冰的左手抵在张力右肘上,张力手中的长剑正在一分分的缩回剑鞘,心中既欣喜,又有些疑惑,说道:“穆前辈,您要我拿来什么?”
穆怀冰道:“把你伤人作恶的暗器交出来,暂且饶你一命,待到了华山,一并发落。”
张正深知此时已经跟张力结仇,情势之凶险,远比几天前更甚,若是交出暗器,万一对方翻脸,自己连一点儿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不自禁的现出犹豫之色,说道:“这……穆前辈,晚辈身藏的暗器是恩师所授,未经师父许可,不便交与外人。”
穆怀冰脸色一变,阴森森的道:“忤逆不道,谋害剑仙,该当何罪?一百年前的事,你师父没给你讲过吗?”
张正浑身一震,心道:“不好!我可闯下大祸了。当年有一位剑仙死的不明不白,赖在了我们鬼手门身上,害得当时的掌门祖师自刎而死,本门也被贬逐大漠一百多年。今天不论谁是谁非,总是我把张力打伤,这件事可大可小,若是严厉追究,鬼手门岂不是要受我的连累?”
他想到本门掌门惨死,弟子被逐出中原的旧事,又惊又悔,强装镇定,心中如同压上了一块千斤巨石,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穆怀冰见他身体摇晃了一下,变颜变色,似乎方寸已乱,喝道:“还不交出来,等我动手吗?”
张正心想我自出师门,连连惹祸,这次的祸事惹得更大,是生是死,由我一人承担,就不要牵连旁人了。言念及此,右手从怀中缓缓抽出,左手跟上,微微躬身,双手将竹筒捧在了穆怀冰身前。
穆怀冰伸手接住竹筒,说道:“还有没有?”张正又取出两支竹筒,一齐交给穆怀冰。
郭采莹在旁边叫了一声:“师兄!”张正向她轻轻摆了下手,示意她不要再说。
穆怀冰将三支竹筒拿在手里一掂,一轻二重,重的两支应该还未使用过,轻的那支,应该便是打伤张力的凶器,里面的银针已经射出,尚未来得及补充。
他心中有数之后,单手抓住三支竹筒,用力向下掷出。众人只见三条青影首尾相连的没入土中,紧接着隆、隆两声闷响,脚下的大地震动,随即以竹筒没入土中形成的圆洞为中心,方圆一丈之内,缓缓的升起无数道细烟,显然是竹筒在地下爆开,里面的银针剧烈发射之故。
在场的众人无不愕然,既惊讶于这小小的竹筒威力如此之大,又佩服穆怀冰处置竹筒的办法得当。若不是将竹筒打入地下,想要销毁此物,说不定反会被里面的银针所伤。
张正距离穆怀冰最近,又是竹筒的主人,对穆怀冰的佩服又多了一层,心想:“此人果然有些见识,他将空竹筒先射入地下,未发射的竹筒随后跟进,这才将我的三支竹筒全部销毁。若是未发射的竹筒先着地,里面的勾魂针迸溅出来,不知有几人丧命,几人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