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擎天走向两个雪人,左边的雪人身旁凸起一个大大的圆球,应该是绑在沈从仁腿上的石碾子,右边的雪人应该就是张正。
他在右边的雪人前略站了一站,心想我尽量拖延时间,让你在雪里多冻一刻,也是好的,说道:“张师弟,张师弟,你能听见吗?”
郭采莹一边催动防风剑法,口中道:“别叫了,我师兄入了物我两忘之境,什么也听不见。”
海擎天道:“哎呀,真要是这样,我冒冒失失的推他拉他,非出大危险不可,这……这……”
杨婉妡道:“不用推拉,先把头脸上的雪抹去,别闷坏了。”
海擎天道:“有理,有理,气息不畅,如何修炼玄功?张师弟,你贪爱冰雪之清凉,却也犯了咱们习武的大忌了。”一边说,伸出右手食中二指,插入右侧雪人头部正中偏下的位置,一插之后,立即撤手,雪人的头上现出两个小孔,便如是人的两只鼻孔一般。
郭采莹吓了一跳,叫道:“姓海的,你再动手动脚,我饶不了你!”
海擎天不理郭采莹,把撤回的两根手指伸到戳出的两个小孔边,连连点头,道:“嗯,不错,很好,很好,呼吸均匀,内息绵长,张师弟的功夫果然大进了。”
杨婉妡道:“别光探鼻息,看看为什么僵立不动,一声不吭。”
郭采莹道:“那还用说吗?师兄正在练功,你见哪个练习内功的还能连蹦带跳,连说带笑的?”
杨婉妡道:“你要真关心他,为何昨天晚上不在这里护法?我们都到了,你才慌慌张张的赶来,你干什么去了?
郭采莹道:“本来我是要留下的,师兄心疼我,一定要赶我走,我拗不过他,只好先回房休息,怎么了?这也不行吗?”
杨婉妡道:“不是不行,是我根本不信!”
郭采莹道:“千真万确,我骗你做什么?真是师兄让我走的,要是我说瞎话,让师兄一辈子讨厌我,不跟我见面,不跟我说话。”
她若说我要是说瞎话,让我遭灾遭难,或者是被人打死打伤之类的话,杨婉妡还半信半疑,不能十分肯定。但她竟然拿张正不和她见面,不和她说话来诅咒发誓,可见是确有其事无疑了。
霎时间,杨婉妡心中酸楚,脑子里白茫茫一片,竟忘了正在和郭采莹动手过招,长剑定在了空中,星星点点的萤火也瞬间消失不见。
郭采莹已将一百零八招防风剑法使完,又从最后一招开始往前使,当使到第四十八招时,却见杨婉妡呆立不动,像是木雕泥塑一般。她有了上次的教训,不敢贸然进攻,将前面四十七招剑法依次使出,直到第一招“风平浪静”演过之后,双手捧剑,静气凝神,周身上下仍是没有半点破绽。
大家见杨婉妡忽然呆立不动,长剑上不攻不守,中门大开,心中均感奇怪,又想鬼手门剑法以奇幻见长,此女如此做为,一定是暗藏着更加厉害的杀手,全都目不转睛的盯视着二人,要看她们下一步还能变出什么花样。
杨婉妡不动,郭采莹也不敢动,她功力不深,不能长久的以静制静,片刻之后,胸口起伏,呼吸渐重,鼻尖鬓角上渗出了一层汗水。
杨婉妡全身心的陷入悲伤绝望之中,已经忘记了敌人,忘记了自我,在旁人看来,除了目光有些呆滞之外,神情上倒比郭采莹轻松了许多。
海擎天感觉雪中那人气若游丝,眼看就不行了,心中欢喜,又在雪人的双眼双耳及嘴巴上各戳了一指,强自抑制住兴奋的心情,呼唤道:“张师弟,张师弟,你还好吗?”连呼数声,没有回应,把耳朵凑到雪人的口边,一边点头,嘴里嗯、嗯了两声,回过头来,说道:“妡妹,张师弟说了,他现在舒服得狠,让咱们……”一句话没说完,已发觉杨婉妡的情形不对,脸上立时变色,大叫道:“妡妹,你、你怎么了!”
他这声喊过于响亮,杨婉妡身子颤动了一下,茫然四顾,还没有回过神来。
郭采莹体内的真气本已有些紊乱,再被海擎天的叫声所扰,更加运转不畅,不敢在杨婉妡当面停留,身形向后一跃,倒纵出一丈多远,已立身在土台的边缘。
她疾速后跃,海擎天却飞身上前,扶住杨婉妡的手臂,急道:“妡妹,你受伤了?生病了?你可别吓我啊!”
杨婉妡呼出一口长气,定神看了一眼海擎天,道:“你来做什么?让你去看张师兄的境况,看过了吗?”